老板跳下車轅,躬身道:“二位下來吧,主子在等二位呢。”
君旻率先跳下馬車,緣衣緊隨其后。
剛下馬車,從宅子里走出兩個隨從打扮的男子,兩人對著老板行了個禮,左邊黑衣俯身道:“主子在里面,煩請二位進去了。”
緣衣看了一眼君旻,將趴在君旻肩膀上的糖葫蘆扒下來抱在懷里,一只手托著糖葫蘆,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她。
糖葫蘆強忍著炸毛的感覺,老老實實地任由緣衣撫摸著。
宅子從外面看著不大,里面卻是別有洞天。自正門進去,便是一條長廊,不同于別的大戶人家的紫藤長廊,那長廊上爬著的是一串串紫色的葡萄,晶瑩剔透。
左邊是一個小池塘,正值七月,荷花開得正好。右邊種著幾樹梅樹,梅樹下還養著一只老龜。
那老龜不怕人,見有人來了,腦袋慢悠悠地轉向緣衣和君旻的方向。大概是覺得兩人沒什么好看的,瞥了一眼后,有慢騰騰地把頭轉了回去。
穿過那條長廊,一個小亭子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老板口中的主子身穿寶藍色長袍,鴉黑的頭發用著雙鶴束發冠高高半束,側臉在陽光下閃耀,這是個十分俊俏的青年。
不同于君旻的少年感,像是一把剛出鞘的寶劍,鋒利逼人,這人更像是經年打磨的玉,溫潤似水。
然而吸引緣衣的不是青年,而是他身邊的男子。男子清瘦的很,身穿青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瘦削,那袍子穿在身上空蕩蕩的。
緣衣遠遠打量著男子,心里有幾分怪異,覺得眼前的人有幾分熟悉。
君旻的心思一只落在緣衣身上,見緣衣打量那個青衣男子,他眉頭微皺,也抬眼看了一眼那人。
樣貌平平無奇,渾身陰郁,身材瘦削,哪都比不上他,不構成威脅。得出結論,君旻便不再關注那人了,但是身子卻不動聲色地擋在了緣衣的面前,擋住了緣衣打量男子的視線。
蕭騖注意到了少年的小動作,眉眼彎彎,輕笑道:“兩位請坐。”
又吩咐站在身旁的男子,“阿慕,去給兩位客人那些新鮮的瓜果。”
阿慕俯身行禮,他很老實,聽了吩咐后,很老實地轉身離去,并未多看主子的客人一眼,只是青年本該是挺直的身姿,走路時卻有些佝僂。
緣衣還是覺得阿慕有幾分熟悉,眼睛盯著阿慕離開的背影,良久輕聲道:“他為什么不說話?”
緣衣隨心慣了,無論什么事都是想問就問,旁人也不敢不回,甚至說話間帶了些命令的語氣,卻忘了這是人間,眼前的人是人間的帝王。
蕭騖久居高位,何時被人這樣忽視過,更何況緣衣長得漂亮,他為之驚艷,但是女子的視線卻始終落在一個宦官身上,他眼中有幾分不悅。
如今緣衣說話竟帶著些命令的意味,蕭騖更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