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衣別過頭去,心里告誡自己不要心軟,君旻從小錦衣玉食和她哪里相像,那唯一的一分也不過是對外界的向往罷了。
但是緣衣沒有反對君旻的話,依著她的性子,這就是同意了君旻的話了。
赤丹狐疑地盯著君旻,內心總感覺君旻是故意的。
門外,糖葫蘆看著臉色不太好的阿慕,有些納悶地湊上前,歪著腦袋蹭了蹭阿慕的衣角。
阿慕放下手中的茶盤,輕輕抱起糖葫蘆,露出一個苦笑。心里明白這小家伙就要離開了,依著如今的情況,他們怕是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阿慕出生寒門,年幼時被父親送進宮中做太監,運氣不好被分到去伺候當時還待在冷宮的蕭騖。
蕭騖年幼時處境并不好,他生母早逝,又因年幼不懂得隱藏實力,招來皇后的忌憚。皇后隨便尋了個借口將蕭騖關進了冷宮,那段時間主仆兩人的日子都不好過。
阿慕的舌頭就是在冷宮的時候為了救蕭騖被割掉的。
后來皇后不滿蕭騖身邊有個對他忠心耿耿的奴才,又使計將阿慕調到了身邊。那段時間,動輒鞭打,挨餓,以及身心的侮辱,折磨的當時年僅十四的少年滿身疲憊。
直到蕭騖登基為帝,阿慕的日子才好過一些。但大抵是年幼時經歷太過可怕,養成了阿慕如今十分陰郁的性子,一些宮人根本不敢湊近阿慕。
這么多年了,小狐貍是第一個主動親近他的,也是阿慕得到的第一份溫暖。可是如今,這份溫暖也要離開了。
想到這,阿慕本就陰郁的氣質愈發陰冷了。
糖葫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知道眼前的這個喚阿慕的人是個好人,又見他這般傷心,困惑了一會兒后,便自戀的以為阿慕是舍不得她離開了。
這么一想,糖葫蘆昂著腦袋伸出爪子覆在阿慕青筋凸起的手背上,“你要是舍不得我,便跟我一起走啊。接下來君旻他們要帶我回家呢,你可以住在我家旁邊。”
小狐貍唧唧唧唧了半天,赤丹在屋內瞥見了,翻了個白眼,覺得狐貍這族就是沒他們鳳凰聰明。
柔軟的觸感像是順著蒼白的皮膚觸碰到了心尖,阿慕像是能聽懂小狐貍的話一樣,等小狐貍發表完意見,阿慕揚起了一抹輕柔的笑。
糖葫蘆還以為他是同意了,眼睛一亮,這樣一路上就能多個人形肉墊了。
但是阿慕卻堅定帝搖了搖頭。
阿慕心里明白,這幾天城內的情況不對勁兒,他知道大楚可能撐不住了,可是他必須留在這里。蕭騖待他不薄,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棄他而去。
糖葫蘆困惑地看著阿慕,不懂他為什么不愿意和她一起走,她今天趴在墻上可是聽到路人說,大楚要亡國了。在糖葫蘆的思想里,亡國相當于滅族,那就是說阿慕快要沒有家了,既然如此,為什么不離開呢?
彼時糖葫蘆尚且年幼,不懂得眼前的青年的一身傲骨。即使他受過很多苦難,一生不遂,卻依舊堅守著自己內心的道義。
糖葫蘆很快跟著緣衣和君旻離開了,赤丹也回了蒼梧。
沒過多久,大楚和周國正式開戰,蕭騖親自披上了戰甲。阿慕也披上了戰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