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撕下了假笑的面具,老板娘這時候也不怵緣衣了,臉色瞬間就變了,冷笑道:“裝的二五八樣的,結果身上連個銅板都沒有。沒錢?沒錢買什么衣服啊。”
老板娘在一旁罵的兇,君旻一點又一點的湊近緣衣,附耳道:“師父,我們沒錢,我數三二一,我們就跑吧。”
緣衣:“......”
于是老板娘噴著唾沫罵了半天,罵的正起勁兒呢,少年突然拽著一臉驚愕的緣衣跑了。
老板娘掐著腰愣了幾秒,反應過來立馬拿起身邊的插門栓追著跑了出去,一邊追一邊怒喊:“抓強盜啊,抓強盜啊。”
成衣鋪一邊的茶坊里,幾個大漢正低頭喝著滾燙的熱茶,一聽到抓強盜幾個字,瞬間繃緊了身子,手悄悄摸向了腰間。
一個絡腮胡,領頭模樣的大漢眼神微動,壓住了身邊人的動作,下巴微抬示意他們看向成衣鋪的方向。
緣衣還沒有從突然被抓著跑出來的驚愕中回神,一臉懵的跟著君旻往前跑。
直到身邊越來越多的吵鬧聲,和不斷灌進肺腑的冷風,緣衣才回過神來。
她有些恍然地看著君旻在寒風中奔跑的模樣,少年一手抱著棉衣,一手牽著她,一身單薄的白衣,被冷風吹紅的耳尖,烏黑的頭發因為奔跑絲絲縷縷地砸在緣衣的臉上,不疼,但是癢癢的。
奔跑的聲音,被人追著要債的聲音,怒罵的聲音。
這幅場景對緣衣來說太熟悉了,只是如今的模樣和記憶中換了個位置。
緣衣的視線不知道落在哪兒的時候,君旻驀然回頭,被凍的發白的臉沖著緣衣露出了一個及其燦爛的笑容,小虎牙在日光中及其明顯。
緣衣愣神了一下,下一秒卻像是中蠱的人被解了蠱,倏地甩開君旻拽住她的手,停在了原地。
君旻被甩地往前踉蹌了幾步,一臉怔然地看著緣衣。
緣衣抿唇,冷聲道:“我說過,不準再用天機鏡窺探我的過往。”
話雖說的冷漠,但是君旻能夠感覺到緣衣身上的戾氣遠遠沒有初次得知他進入天機鏡的時候那般重了。
君旻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師父,你在說什么?我真的只是沒錢了,從那次過后,我就沒有進過天機鏡了啊。”
少年一臉誠懇,絲毫沒有心虛的模樣,緣衣打量了君旻一會兒,卻沒有發現一點心虛,竟生出一絲自己是不是又誤會他的心虛。
緣衣不知,君旻是慣會在她面前演戲的。敏銳地察覺到緣衣的表情有些動搖,君旻立馬低頭,低聲說道:“師父,是不是還是不相信我。師父不必不相信我,我可是立下生死契的,師父大可以放心。”
強調里是濃濃的毫不掩飾的委屈。
緣衣唇角幾近成了一條直線,心里誤會君旻的念頭動搖的更厲害了。
龍淵內,蕭策看著滿眼都是算計的君旻,又看向什么都不知道的緣衣,深深地嘆了口氣,眼里滿是對緣衣的同情。
想到幾天前少年找到他時的勢在必得,結合今日少年的表現,蕭策心里十分清楚,緣衣是無法擺脫君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