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旻上前走了兩步,試探著伸出手指抓住緣衣的衣袖,見緣衣沒有拒絕,又忍不住抓緊了幾分,紅著眼睛看著緣衣,輕聲道:“師父,我錯了。以后我什么都聽你的,只要你不要放棄我。”
我不應該把你獨自拋在歸墟五百年,自己廢物一樣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讓你自己努力出來。無論我做了什么,他都認錯,只求求你不要拋棄我。君旻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在大荒的時候明明不是說好了嗎?為什么這么快就都變了?是因為他能力不足嗎?可是他會好好修煉,很快的,他就會強到足夠保護他了。
看著君旻眼中的祈求和茫然,緣衣嘆了口氣,扯下君旻的手,低聲道:“這事與你無關,是我自己的緣故。”她看了看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悄悄離開空無一人的重華宮,“你身體還沒有好全,你先進去吧。”
君旻卻像是沒有聽到緣衣的話,仍舊站在原地,依舊一動不動。緣衣見狀,輕聲道:“我陪你一起進去。”
君旻這才像是恢復了聽覺,老老實實地跟著緣衣進了屋。
進了屋之后,又在緣衣的注視下乖乖地躺在了床上,似乎真的做到了什么都聽緣衣的。可是只要看到緣衣有一點點想要離開的念頭,他卻驀地起身拉住緣衣的袖子不讓她離開。
如此反復幾次以后,緣衣終于打消了離開的念頭,看著君旻,沉思良久,低聲道:“君旻,你知道歸墟是什么地方嗎?”
君旻看著緣衣,臉色蒼白,聲音卻有力的回答道:“肩吾神君說過,那是真正的不周山,曾經共工與祝融交手的地方,是古戰場。”
“你也知道是古戰場。”緣衣輕聲道,“既然知道是古戰場,你覺得我能完好無缺的回來嗎?”
緣衣話音剛落,君旻猛地抓住緣衣的衣袖,面色慘白地看著她。
緣衣目視著前方,自顧自說道:“你知道的,我體內的煞氣是辰燁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放進去的。就這么一點歸墟的煞氣,每每發作時我都需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平息。你知道歸墟有多少煞氣嗎。”她頓了頓,眼睛對上君旻漆黑的瞳孔,似乎試圖讓君旻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在歸墟有多痛苦。
“君旻,歸墟里面的煞氣、怨氣太重了。我活著從里面出來已經是萬幸,你該慶幸你如今看到的還是我,而不是一個滿身煞氣已經成為怨靈的緣衣。”
“君旻,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后會是什么樣子。我的神髓已經不再是曾經干凈的模樣了,它渾身沾染煞氣,煞氣在一點點吞噬著它。我不知道將來自己的結局是什么,是承受不住煞氣死去,還是屈服于煞氣成為只會殺人的怨靈。君旻,這些我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是你們天界可以接受的。”
“不要和我說什么這些和你無關。君旻,你是天界的小殿下,你受著天界諸仙的尊敬,享受著天界小殿下的待遇,你就需要承擔一些必要的責任。其中有一份責任就是你必須放棄我。甚至未來的某一天,你需要親手殺了我。”
君旻一直很安靜地聽著緣衣說話,只有偶爾顫動的眼睫表明了主人并沒有睡著。聽到緣衣說出來“殺了我”三個字后,君旻終于動了。只是不像緣衣所以為的放開她的衣袖那樣,相反,君旻抓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