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龍宮,古銘帶著兩個弟子在東海游蕩,看似漫無目的,實則沿著某種規矩,仿佛古銘在尋找著什么。
鎮元子跟在古銘身后,臉上陰晴不定,好幾次想開口說話,都忍耐住了。
古銘呵呵笑道:“徒兒,你有何疑惑,盡管開口便是,你我師徒,無須那么多顧忌!”
鎮元子終于忍不住,脫口而出:“師尊,弟子無意冒犯,請師尊海涵!弟子觀那祖龍燭龍兄弟,乃是大有情義之輩,當世豪杰也!他們明明被羅睺坑了,師尊何不出面阻止?”
古銘停止腳步,面若寒霜,直視鎮元子!在兩個徒弟心目中,師尊一向樂呵呵的,還從未有過如此嚴肅可怖的表情。
師尊身上沒有任何的法力波動,但鎮元子還是感到一股沛然壓力撲面而至。
只聽古銘冷冷說道:“徒兒是否還對我不救鱷象一族,耿耿于懷?不點醒龍族,讓龍族入劫,更是讓你情緒積累到頂點?”
鎮元子拱手,頭卻側向一側:“徒兒不敢!”
看鎮元子的神色,這哪里是不敢,分明是大敢特敢!
“哼!”古銘轉身,拂袖說道:“收起你那可憐的憐憫之心吧!徒兒,你記住了,大德不德,大仁不仁!為師便說個故事給你聽……”
“曾經有一個逃兵,從慘烈的戰場逃跑。事后得知,此人家中尚有年邁老母,此人乃是至孝之人,擔心死在戰場,無人照料老母。而此時乃是兩個星球大戰,敗則整個世界城滅!若你是三軍主帥,當如何處置這個逃兵?是放還是殺?”
鎮元子一愣,顯然在糾結這個問題。
古銘又道:“若是放了這個逃兵,其余士兵便紛紛效仿,誰家還沒有掛念之人?又有誰來舍命一戰?他有老母,其余人或許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但若是殺了他,他又是一個至孝之人,顯得有些殘忍!”
鎮元子偷看師尊神色,小心翼翼的說道:“師尊,何不偷偷放了?”
古銘哈哈大笑,忽然又有些傷感:“你當萬千拼命的士兵都是傻子嗎?作為三軍主帥,此時應在三軍面前斬此逃兵,激勵將士死戰!戰后,再以撫恤烈士之名,加封此人為烈士,大加頒獎,并派人照顧其母!”
“戰場之上,若士兵心生退意,士氣不振,整個世界都有可能毀滅,會有千千萬無辜生靈涂炭喪命!又會多出多少孤獨的老母,多少嗷嗷待哺的嬰孩?”
“徒兒,你隨我學道億萬年,所為何來?首先要有自保之力,方有濟世之能!小仁小義,只是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鎮元子躬身受教,含淚說道:“師尊,弟子,明白了!”
古銘點了點頭,贊許說道:“天地不仁,視萬物為芻狗。說的不是天地把萬物當成狗!而是在天地的眼中,萬物都是一樣。仁的最高極點,是一視同仁,沒有親疏之分,至公至允!所以最大的仁,看起來是不仁的,甚至是殘忍的!最大的德,看起來是不德的!”
“你我師徒一場,為師不可能永遠在你身旁。去吧,回到洪荒大陸,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鎮元子落淚,但整個人的氣質又是一變,這才有了幾分后世地仙之祖的風范。
“多些師尊教誨!日后徒兒還算大銘宮一脈么?”
古銘怒道:“你小子還想翻天不成?不算我大銘宮一脈,算哪里?滾滾滾,為師看到你就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