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朦朧的春季里,景色宜人。
大理城外的一顆孤零零的大樹之下,樹的周圍是一大片油菜花海,微風吹來,黃色的花朵仿佛海浪般起伏不定,一片油菜花的清香傳來,令人心曠神怡,不能自已。
陳恒之在樹下見到了拜月。
兩人相對而立,都沒有說話。
半晌后,拜月緩緩說道:“我在你身上感受到同類的氣息,我們是同一類人,孤獨、堅強、執著!”
“同類?呵!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
陳恒之望著天空中火紅的太陽,不緊不慢地回道:“我自學武以來,先是為求天下第一,后又為求長生久視、永恒不朽!我是一個孤獨的求道者,而教主你卻是一個追求真理的偏執狂而已。”
拜月是個偏執狂,凡事遵循道理和公平,雖然他追求真理的方法有些野蠻。
“偏執狂嗎?”
拜月聽完也不動怒,他反而贊同的點點頭:“世人愚昧無知,一方面,他們可以為了利益,將屠刀伸向同族;另一方面,他們又假惺惺說這是為了伸張正義;愛恨情仇糾葛,在我看來卻如此丑陋、惺惺作態,令人作嘔。
所以,我想毀滅這個世界,再造乾坤!
你會阻止我嗎?”
說到后面,他眼神狂熱,有如一個瘋子。
陳恒之搖搖頭,輕聲道:“世界滅不滅,與我何干?只是,我覺得你一定會后悔一輩子!”
欲令改之,必先予之。
拜月這樣的人,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若是想要說服他,那是想都不要想。
“我就說,我們都是同一類人!”
拜月聽完,終于有所動容:“不過,我為什么要后悔?我從不后悔自己所做過的任何事情。”
“這一點,我也是如此!”
陳恒之頗為贊同的點點頭道:“我從不否認我就是極度自私者,只要不危害我的利益,我可以是翩翩君子,樂于助人的好少年;一旦危及到我,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死在我眼前,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但是,教主你不一樣,你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置萬物眾生的生死于不顧,甚至是毀滅了整個世界也在所不惜。這一點,是我們之間最大的不同。”
拜月雙眼放光,似是在茫茫人海中,終于發現了知音一般,他看向陳恒之的眼神也變得更為友善,再也沒有了疏遠。
他興趣大生:“我們一起來創造新世界吧!”
陳恒之聞言,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話說的好像是兩人搞基似的,他連退了三步遠。
擺擺手道:“可別,教主你要找死也拉上我啊,我還沒活夠呢,還想長生久視呢!”
拜月眉頭緊皺,滿臉不解道:“這是為何?”
陳恒之負手而立,淡淡的說道:“教主你學富五車,想來應該聽說過業力之說吧?”
“業力…《正法念處經》卷七之偈曰:非異人作惡,異人受苦報;自業自得果,眾生皆如是。”
拜月沉吟半晌,說道:“佛門因果報應之說,盡皆虛妄而已,本座向來不屑一顧。”
“不,教主你說錯了!”
陳恒之搖頭反對道:“我說的業力,并不是佛門的果報之說,而是天地業力!”
“當我們踏上修行之道,一言一行都會呈現在天地的眼中,猶如黑夜中的明燈,閃耀奪目。”
“當有功于天地,功德就會降臨;當對天地有害時,就會有業力纏身!”
“若是教主你把整個世界都毀滅了,那無邊業力就會瞬間降臨,立時將你打入萬劫不復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拜月聞言,眉頭一挑,笑道:“本座懂了,你的目的是勸說本座放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