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暢快的仰頭拉伸身體,體內若有無數蒸汽機在低聲咆哮,猩紅蒸汽從他口鼻之中,直直噴出!
被扭斷的右臂,迅速長出。
他好似恢復了活力,沖余生安道:“快走,守夜者馬上就要過來。”
說完,他一馬當先,遁入黑巷之中。
余生安見狀,心中一動緊隨其后,隨之消失在夜幕里。
勁風在耳畔呼嘯,牛仔矯健的就像是天生的黑暗生物。
在他的帶領下,兩人迅速離開市中心,在邊郊一座四方四正的建筑前停了下來。
建筑外纏繞著無數包錫管道,斑駁的墻壁上,訂著一個金屬牌——久隆。
“我需要修復一下身體,放心,這里很安全。”
牛仔一邊介紹,一邊推開滿是鐵銹的大門。
這是一個貧民窟,住在公寓中的貧民窟。
每一個單元單間里,似乎都擠著一家人。
惡臭、喧囂、哭喊、謾罵、大吼大叫……各種各樣的氣味和聲音,不時回蕩在樓層中。
牛仔面無表情的走著,只是他走過的地方,很多聲音都會下意識安靜下來。
毆打會停止,哭喊會更加放肆。
這時候,牛仔腳步往往會更慢一點,但最終,他還是離開了。
最終,牛仔敲響了第六層一間單元門。
一個滿身機油,佝僂駝背的老頭打開了房門。
他在看到牛仔身后的余生安之時,臉色驟變,“哐當”一聲,將大門關上。
“該死!我說過,我不見外人!”
“他值得信任!”
“法克!信任?上次你帶來的值得信任,讓我在警署喝了一周的茶,老子這條命都要折在里面了。”
“我不是把你保釋出來了?”
“呸!用的還不是我的錢?”
兩人一陣罵罵咧咧,最終老頭還是打開了房門,對余生安一臉兇狠的恐嚇道:“臭小子,我告訴你,敢向警署舉報我,我讓你有命領賞金,沒命花一個便士!”
余生安聳了聳肩,沒吱聲。
老人的房間看起來是標配公寓單間,但進去之后,才發現里面別有洞天。
它似乎打通了好幾個單間,使它的使用面積十分寬敞。
只是堆滿的金屬零件,令它看起來又有些逼仄。
牛仔熟門熟路的坐在一張聚光燈下的椅子上,伸出左臂抱怨道:“你的鋼刀質量太差了,一爪子就被拍斷了,要不是老子身手好,你恐怕只能去警署領尸了!”
“拍斷了?不可能!那可是機械蒸汽神教內部特供刀,老子拿三顆蒸汽機才換來的!等等,你遭遇了什么?”
“一條狗……哦對了,先生怎么稱呼?你之前唱的那首什么狗的歌曲,聽起來很有意思。”牛仔轉移了話題,看向余生安。
“臭小子,不要亂動我的東西。”老頭聲音緊隨而來。
“顛倒歌,我家鄉的童謠。你可以稱呼我為阿基德。”余生安隨口道,目光復雜的看著眼前桌上機械,心神劇震。
這是半顆拆開的蒸汽機,雖然它造型十分古怪,但余生安還是意識到它是蒸汽機。
因為它和內燃機太像了。
令他震動的是,在蒸汽機內部,赫然銘刻著神秘魔紋——那是神術。
“你的家鄉一定十分有趣,對了,你怎么會被那個畜生盯上?”
“你怎么盯上了那個畜生?”
“我追蹤它很久了!”
“我也一樣。”
牛仔聞言翻了翻白眼,表情忽然又是一陣抽搐,因為老人已經切開他的手臂,將一截鋼刀填充進去。
很難想想,那比手臂還長的鋼刀,是怎么塞進去的?但它就是塞了進去。
“你不是普恩人?雖然你的口音挑不出一絲瑕疵。”牛仔活動了一下右臂,手臂上的切口已經自然痊愈。
“你也不是,你的口音差遠了。”余生安道。
“你是帝國人,我說的對嗎,間諜先生?”牛仔站了起來。
老人臉色驟變。
寬闊的屋子里,霹靂乒乓的響動起來,那是大量金屬造物的自行運轉。
幾乎在眨眼間,十幾門火銃、火炮,從亂七八糟的角落里冒出,用黑洞洞的真理,指著余生安的腦袋。
余生安看著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臉懵逼。
“為什么這么說?”
“我知道,你讓出燃料是想示好于我,但有時候過度的示好,就是最大的破綻!”牛仔一臉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