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段少君斜起了眼角,看了這表情鬼崇的老家伙一眼。“若是方丈不信,盡管落水昏迷,到時候,看在下能不能把你救活,你就知道這些手段的厲害了。”
“……老衲可沒那閑功夫落水玩?”夢惑方丈一臉黑線地瞪了段少君一眼。撫著頷下長須,晃著那顆油光錚亮的腦袋。“老衲覺得你應該不會說謊,可問題是,那西門大小姐能信你不成?”語氣中分明帶著幾分的興災樂禍和袖手旁觀。
“愛信不信,反正我又不靠她西門家吃飯睡覺。”段少君揚眉笑道。那個被自己救起來的丫頭片子剛一個勁地在那恩將仇報的喊打喊殺。
其行徑,簡直就跟那些個被扶起來之后捉住了恩人死要錢的職業碰瓷者沒什么區別。
好人果然難做啊,下次有老奶奶摔倒在路邊,自己到底扶不扶?段少君一臉沉默地咬了咬牙,下次就算是想當好人也得蒙上臉。
“話是這么說,可你莫要忘記了,本郡郡守姓什么?”夢惑撫著長須,兩眼精光賊亮地打量著段少君,似笑非笑地道。
“莫非就姓西門?你的意思是說剛剛那個喊打喊殺的小八婆就是他閨女不成?”段少君頓時覺得有點肝顫。
郡守,那可是本郡的一把手。比縣令還要高出一個層次,相當于后世的州長州高官級別,以當官的人那種不問青紅皂白的性子,他親家的,說不定真的還會被以調戲婦女的罪名被對方收拾。
官是什么模樣,段少君可是清楚得很,前世跑業務的時候。可是見多了這種人貪得無厭,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丑惡嘴臉。
“不錯,就是被西門郡守視若珍寶的掌上明珠西門楚楚。”夢惑老方丈仍舊在笑,可那眉眼之間透出的興災樂禍,讓段少君真想揍這老貨一頓。
“怎么,后悔救人了?”夢惑方丈抿了一口杯上的香茶,頗有興趣地打量著跟前這個才相識不到五天的年輕人。
“世上可沒有后悔藥賣,救了就救了,他西門郡守再如何,難道還不明白事理?”段少君長嘆了一口氣,斜靠在榻上。
“這西門郡守可是武人出身,若說驍勇善戰還行,明白事理,可不是他的強項。你連升斗小民都算不上,沒有戶籍,沒有路引,連個保人都沒有。他要是惱起來,隨便一個罪名,就可置你于死地,你居然不怕?”老和尚笑瞇瞇地道。
“怕了難道就能不死嗎?”段少君概然一笑。“老家伙,看你的模樣不急不燥,看樣子,想必是有辦法。”
“老衲可沒受過你的恩惠,憑什么幫你?”老和尚翻了翻眼皮,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道。
“你,你個老不休的,我的香煙,我的打火機,我的衣服,手表和手機,都被你扒得一干二凈,跟做賊似的藏得都不見蹤影,居然還好意思說沒受過我的恩惠?”
段少君大怒,瞪起了眼就想抄起桌上的茶盞扔過去,可手還沒伸到,茶盞已經落到了這身手敏捷得猶如魔術師的老和尚手中。
“臭小子,你要是穿那么一身奇裝異服走到城鎮里,不出半刻鐘,不被拿到官府的監牢里才怪。”老和尚陰陰一笑,將茶盞擱在了案頭離段少君最遠的那一頭,振振有詞地反駁道。“虧得老衲心善救了你一命,取你一些財物,不就是你說過的叫什么……對,等量交換。”
段少君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轉,旋及冷笑道:“老家伙,可別忘記了,那小八婆說的是和尚非禮了她家西門小姐。這蘭亭城外,可就這一間寺院。而你是寺院的主持,寺里邊除了幾個掛單的僧人之外,大多都是你的徒子徒孫。嘖嘖嘖,說不得,日后這寺院的香火,不知道會少幾成……”
原本還蹲在一邊興災樂禍的老和尚猶如突然身患重癥便泌一般,老臉發皺外加發黑。
“說不定明天整個蘭亭城開始傳揚起隱龍寺的方丈人老心不老的風流佳事……”段少君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一聲怒哼,老家伙身形一晃,陡然消失在了門外,看樣子是竄去尋那西門小姐解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