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那些紛紛停下了誦讀,開始東張西望的醫女們,這位博士也坐不住了。
“鄧司藥,勞煩你繼續監督她們,老夫去去怎么回事,一會就回來。”
也不管鄧司藥同不同意,撩起前襟,也健步如飛地朝著針炙科那邊趕了過去。
胡博士與針灸科的二十余名醫者,站在院子里。
此刻都心懷忐忑地看著那些雜役,與吳王侍衛拆箱。
半天之后,箱子終于拆開,而那沉重的針灸銅人。
終于顯現在一干針灸科醫者,還有太醫署的諸人眼中。
胡博士湊到了近前,瞇著那有些昏花的老眼,仔細地辨認著,打量著這散發著金屬光澤。
面容悲慈且帶著詳和微笑的針灸銅人2.0版,第一版的笑臉由于太不正經,已然沒再制作。
除了李叔叔收藏的那一套絕對是絕版,極富有收藏價值。
目前推出的針灸銅人,全是笑得十分正經而安詳的2.0版本。
他那雙滿是老人斑和紋路的大手,顫微微地輕撫過那些代表穴位的小孔,還有標穴位的字跡。
以及那代表著經絡走向的陰線,摸著摸著,胡博士眼眶里,混濁的淚水滴落了下來。
旁邊的那些針灸科的醫者和師者,也都好不到哪里去,紛紛紅了眼眶,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泣不成聲。
看到了這一幕,那些原本頗為高興的醫者與官員們,亦不畢有些唏噓與黯然。
便是洋洋得意竄過來,準備接受大家的贊許與歡呼的吳王李恪和吳少監,心里也邊頗為酸澀。
看得出來,這些針灸科的醫者們,會出現這樣的情緒,足以得見過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程太常,請受我等一拜……”
胡博士拭了拭臉上的淚痕,轉過了頭來,朝著那面色凝肅的程三郎直接就拜了下去。
程處弼趕緊上前攙住,可是攙住了胡博士,卻攔不住那紛紛拜倒在地的一干針灸科醫者們。
“你們這是干嘛?還請諸位莫要忘記了,程某也是醫者,更是太醫令。”
另外一位針灸科的博士亦大聲道。
“話雖如此,可若無程太常,我等不知還將受多少苦,這份恩情,我等怎能不拜謝太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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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博士言之有理。”
同樣也已經趕了過來的王醫令深吸了口氣,松開了捂在心口的大手,站了出來。
目光掃過圍攏到了院中的過百太醫署官員和醫者,不禁有些唏噓。
便是程太常入職當天,也沒來得這么多人。之前,太醫署的一干官員與醫者。
對于程三郎的態度就是,這就是個惹得太醫署雞飛狗跳的惹事精。
雖然還達不到人憎狗嫌的地步,但是至少大伙都是能避則避,惹不起躲得起。
反倒是他不再成天瞎晃悠,窩在小院子里邊成日跟他那兩個忠仆游戲打牌開始。
大家似乎又回到了去的安寧與詳和,之前哪怕是程三郎他說要給太醫署辦大事。
大伙也就是呵呵敷衍幾句,便是自己,亦是如此想法。
卻沒有想到,他真的做么了,這針灸銅人的好處,只要是精通醫理者,如果能不明白?
猶記得當年的自己,剛剛入職太醫署時,也曾經在太醫署針灸科呆過幾年。
那幾年的日子,一想起來,就是兩眼汪汪的熱淚,每天就在那跟一票大佬爺們袒胸露背的互相扎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