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宋大芬說啥,陳牧羽已經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隔著車窗對著她笑了笑,拉著滿滿一車戰利品揚長而去。
……
——
東城。
“水哥,我爸剛打電話,說我三叔那工地上有一堆鐵架子要處理,一會兒你帶人過去看看唄!”
車上,陳牧羽喝了口礦泉水,揉了揉太陽穴,從上午到現在都沒有閑過。
家里開這個廢品收購站,錢是沒少賺,可真的是累人,以前讀書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大學畢業沒找著合適的工作,迫不得已回來繼承家業,真正進入到收廢品這個行當,他才真的是感覺到什么叫做辛苦。
“怎么?你不去么?”
楊水是廢品站的工人,不到四十歲,算是陳牧羽的選房表兄,挺壯實的一條漢子。
扶著方向盤,側臉看了陳牧羽一眼,楊水心里直搖頭,這個少東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怎么看都不像是吃他們這碗飯的人。
“頭疼得厲害,我回去睡會兒!”
陳牧羽錘著額頭,兩條眉毛都皺到了一塊兒了,剛剛從小區出來的時候他就感覺不舒服,這會兒越發的難受了,頭昏昏沉沉的,仿佛有人在往里打氣,隨時都能爆開一樣。
“別不是中暑了吧,車里有霍香正氣水……”
楊水隨手掏了盒藿香正氣水丟給陳牧羽,“你爸也只是讓你出來鍛煉鍛煉,做做樣子就行了,別太拼了,你不像我們這些當伙計的,渾身上下只有賣不完的力氣,連個出人頭地的希望都沒有,這一輩子混到頭……”
陳牧羽苦笑了一聲,楊水這個人,沒什么別的毛病,就是話太多,愛怨天尤人。
“小羽,你知道王老幺吧?”
“王老幺?經常往紙殼里摻瓷片的那老頭?”陳牧羽愣了一下。
楊水說的是一個經常來他們家收購站賣廢品的老頭,聽說是有七十多歲了,孤家寡人一個,一直靠撿廢品為生,不過人品不怎么樣,賣廢品的時候經常摻假,陳牧羽都遇見過他幾次,看他也算可憐,只要不是太過分,便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楊水不說還好,這一說,陳牧羽倒是想起來已經好幾天沒看到王老幺了。
“不會死了吧?”
陳牧羽補充了一句,生老病死這種事,時時刻刻都在發生,但發生在自己熟悉的身邊,還是多少有些感慨的。
“死什么死,人家活的好著呢!”楊水搖了搖頭,“那看老家伙也不知道撞了什么大運,在廢品堆里撿到一對兒青花瓷瓶,在秦家樓轉手賣了300多萬,你說,這種好事怎么就讓他給碰上了呢……”
300萬?
陳牧羽有些意外,隨即搖頭笑了笑,“難怪好幾天沒見著他了,不過,可靠么?你聽誰說的?”
“行里都傳開了!”楊水搖了搖頭,一臉的惋惜,“之前那老小子還想認我當干兒子呢,早知道的話,讓我認他當親爹都成……”
“現在也不遲嘛!”陳牧羽哭笑不得,“這就叫時也命也,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干廢品這行當的,就是這樣,雖然辛苦一些,但人生還是處處存在驚喜的,說不定哪天撿到個好東西就咸魚翻身了呢。
楊水還在喋喋不休,陳牧羽頭疼得厲害,喝了瓶藿香正氣水,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不一會兒便輕起了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