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女性之間私底下的話題往往是男性意想不到的葷腥,尤其是熟人之間,凡妮莎就是如此。她在百般確認薩洛蒙確實和雅典娜沒有某種不可言說的關系之后,便放開來了講自己的事,包括她在畫展上遇到了一位穿著白西裝寬領帶的王子以及之后的風流韻事,聽得薩洛蒙滿臉尷尬。在講完她自己的經歷之后,凡妮莎便將話題轉到了雅典娜身上。
“平時跟你一起來的那位男士呢?”她問道,“我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他了。亞瑟,對嗎?如果我沒記錯名字的話。”
秘法師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他聯系了一下之前雅典娜所說的話,還有至尊法師的真實身份以及傳說。他懂了,至尊法師又發揮了卡美洛傳統藝能,穿上男裝和雅典娜來了畫展——看來尊者進化成和他搶零食的死宅也僅僅是這幾年的事而已,曾經的至尊法師也是個有品位的人。難怪當年他在大英博物館的時候,雅典娜會如此迅速地找上他,原來她早就知道了薩洛蒙會去大英博物館尋找戒指這件事。
可能他一出發,尊者就通知了雅典娜,至尊法師與這些舊神的聯系遠比他想象的多。
雅典娜注意到薩洛蒙的眼神之后,立刻就知道薩洛蒙已經理清了其中的關系,她悄悄翻了個白眼,輕巧地轉移了凡妮莎的注意力,詢問起來凡妮莎之后的打算來。只不過薩洛蒙沒有興趣聽,他走到一旁,在自助餐餐桌上尋找起了自己喜歡的食物。
或許是因為雅典娜給他設置的課程關系,又或者是伊頓公學藝術課程的緣故,種種原因都讓薩洛蒙無法欣賞大部分抽象派油畫,或者說,這種過于主觀的藝術作品他都不喜歡,連帶著讓他對于凡妮莎也沒了興趣。
他能欣賞的油畫無一例外都是屬于古典流派,而他最喜歡的一幅油畫還是拉維妮婭·豐塔納關于雅典娜的畫作——雖然雅典娜本人總說那畫得不像她,但那幅巴洛克風格的油畫還是被她高價買下,收藏了起來,僅僅留下贗品展出。而要說雅典娜自己最為喜歡的畫作,則要數倫勃朗繪制的《女戰神雅典娜》了,那幅穿著盔甲英姿颯爽的女性畫像深受雅典娜本人喜愛。
“你不應該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兒,更不應該無所事事地吃三明治,這里可是藝術交流展會。”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薩洛蒙將要吃下第二片西班牙火腿的時候,他的手就被抓住了,緊接著,一股他無法反抗的力量將他與西班牙火腿的距離越拉越遠。
雅典娜此時已經結束了交談,她終于回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來藝術展覽的了。“我已經和凡妮莎商量好了。”她說,“我會資助她在紐約開一間畫廊,只不過她的畫還沒全部運到紐約,所以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很好,你現在變成了她的出資人了。”薩洛蒙留戀地看了眼自助餐,他嘆口氣,又聳了聳肩,“我能怎么說?我欣賞不來抽象畫,除了立體主義。我覺得資助抽象派畫家的都是冤大頭,資助凡妮莎這種流彩抽象派畫家更是沒有意義,雖然白色顏料與白色畫布的反差能體現出躍動感,但是這是毫無意義,這樣的畫家太不穩定了,你的投資只會虧本。或許我下次就應該用塊膠帶把一根香蕉粘在墻上,畢竟藝術家做什么都是藝術,不是嗎?”
“這可不能一概而論,薩洛蒙,我不是為了賺錢,但我在這里可不會發表什么長篇大論。”雅典娜緊緊抓著薩洛蒙的臂彎,將他往展區拖去,“我在漫長的年月中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做,社交就是其中之一,我最喜歡看著那些愚蠢王公貴族們侃侃而談了,他們所說的話確實引人發笑。雖然現在貴族變少了,商人多了起來,不過人類還是沒有變化,蠢人還是占了大多數。”
“你倒是說對了,我親愛的單身母親密涅瓦,蠢貨才是大多數,不然我們腳下的土地不會如此盛行民粹主義了。”薩洛蒙摟著雅典娜的腰肢,百無聊賴地看著交談的嘈雜人群。緊接著,他就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記得我和你說的那個三百年前塞勒姆的故事嗎?”他向雅典娜問道,“就是那些詭異恐怖的故事。”
“和眼魔有關的那個?”雅典娜眨了眨眼睛,“還有美艷的紅發間諜。”
“請千萬不要提到后面那個,我保證那和女間諜沒有什么關系。都這么長時間了你居然還記著娜塔莎。”薩洛蒙說道,“我要說的是那個直面邪神而沒有徹底陷入瘋狂的優秀調查員。雖然暫時的瘋狂讓他失去了一點記憶,但我認為這并無大礙,他甚至還能帶著女朋友來參加畫展呢。你好,科爾森,我沒想到幾天過去你就放假了,尼克·弗瑞對你可真是夠好的。”
“嗨!”科爾森的抬頭紋都要碰到頭發際線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薩洛蒙居然會出現在紐約,出現在四季酒店的藝術展覽會上。事實上,如果他此刻還在上班的話,他就會知道薩洛蒙出現在紐約的消息。
“你……”他看了眼身邊的女伴,表現得有些像是在戶外碰見熟人的穴居生物,“你怎么會在這?”
“我可是有著極高審美水平的人,科爾森。”薩洛蒙向著科爾森身邊的女伴打了聲招呼,“您好,女士,我是薩洛蒙·達蒙內特,這位是我的養母密涅瓦(Minerva)。”
“奧黛麗。”科爾森的女朋友看了他一眼,笑著和薩洛蒙以及雅典娜握了握手,“我昨天剛從波特蘭趕過來,你們是……菲爾對嗎?你們是科爾森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