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公，你在這十幾天了，那親家母會不會急了？她一個人這年過得也夠孤單的，要不讓誰回去把她也接來吧？”
蘇老爺子擦著桌子，頭也沒抬地回道。
“不用，她來了也是添亂，我給她捎了口信，家里反正也沒地了，她就留在家里幫老大一家照看照看孩子，我待滿正月再回，這么多年一直虧待了老二一家的，趁著我這把老骨頭還有點力氣，能補償一點算一點兒吧！”
程母訕訕一笑，“你這樣想是挺好，就怕親家母不一定跟你同心呢，回去再跟你吵吵啥的。”
蘇老爺子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扔。
“橫豎現在回去也是吵，多住幾日回去也是吵，還是再躲幾天清靜。”
程母覺得匪夷所思，還有這樣的兩口子，過年寧愿兩地分居著，都不湊一起過，這日子都過了大半輩子了，還能如此夫妻離心，看樣子還不如她這守寡的人自在呢。
想到這里，程母不禁喜笑顏開，心滿意足地跑后面找外孫子玩去了。
看著掩飾不住笑意的程母，蘇老爺子一陣心痛，自己這日子過得真是人人都得以嘲笑啦！
蘇老爺子默默地在心里嘆了口氣，要不是怕鄰里說三道四，還有那祖宗法制，他真想立馬跟史氏分開過。
年輕時候考慮孩子，他想都不敢想分開的事。
年紀大了，孩子孫子都有了，再說不想過了，那就要遭孩子們恥笑了。
但他是真不愿意跟史氏待一起啊，大事上糊涂拎不清，小事上啰嗦不耐煩，無事的時候還總能無端生出些是非，所以現在的他是，能在外面躲一天清靜就躲一天。
元宵節這日，《葫蘆娃》就要上演最后一場了，要看戲的人早早就擠在掌上明珠一樓，一邊喝奶茶一邊等看戲。
程密帶著孩子們準備上樓的時候，就聽身后有人叫了一聲，“迷死程！”
程密聽著耳熟，回頭一看，竟是許久未見的大牛和大牛爹父子二人。
小伙伴們看到大牛都異常興奮，一個個擁上前去打招呼，并拉著大牛上樓上看他們的舞臺。
大牛看上去有點呆呆的，不像往日那般靈動了。
大牛爹朝程密勉強笑了一下，程密就招呼他一起上了樓。
“大牛爹，元宵佳節，怎么有空帶大牛來店里了？”
大牛爹尷尬地一笑，“我這不是聽說你們在演《葫蘆娃》，也想帶大牛過來看看。”
吉祥娘給大牛爹端來一杯奶茶，大牛爹趕忙接了，喝了一口就直呼“好喝”。
“大牛最近咋樣？書院馬上也開學了，你們也會正常來讀吧？”程密對自己教過的學生，還是很在意的。
大牛爹摸了摸腦袋，很不自在地說道，“對，明日這不是就開學了，我也是帶他過來的，我真是后悔呢，沒早點讓他來讀書，我把大牛給耽誤了啊！”
程密輕笑一聲，“這是哪里話呀？”
大牛爹滿臉頹唐，“想我也是聰明一世，竟在這件事上糊涂了，孩子會背幾本書、幾章經、還能唱唱跳跳的，看上去很有天分的樣子，我就飄了，又有這家請那家請的讓他去亮個相，我就以為他了不得了，日日帶著他東奔西走，趕場子，把他那點靈氣都耗光了！
眼下再也沒人找大牛去走場子了，我才驚訝地發現，是我這自詡聰明的老父親，把大牛給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