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屋子里又重新暖和了起來,林鈺就屏退了下人,邊拎起茶壺給面前坐著的傅玄毅倒了杯熱茶,邊笑著問他道:“表哥你去哪了?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傅玄毅端起她倒的熱茶喝了一口,待放下時才回道:“我和馮總兵一起去了東大山里打獵。”
說完沒等林鈺搭話,他的目光就直直望到了她的臉上,再次開口道:“你是不是有哪里不適?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林鈺聞言下意識就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頰,不用看,她也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臉色定然是不怎么好的,可她也不想把最近都練功不順的事情告訴給傅玄毅知道。
微微笑了笑,她就順口答道:“哦,應是之前出去時吹了點風雪凍著了吧,臉上現在還是涼的呢,倒也沒什么其他不適的。”
說完又迅速把話題轉回了先前的,“表哥你們居然去了東大山?今天可一直都在下雪呢,那你到底是找那位馮總兵干嘛去了呀?”
傅玄毅抬眸又看了她一眼,只見那雙晶瑩明亮的桃花眼一直在亮閃閃地盯著自己,等著他的下文,顯然不想談及其他的。
他抿了抿唇,也就直接答了她的話道:“馮總兵之后要去河西西面的鎮夷府鎮守,我打算和他同去。”
一句話驚得林鈺差點兒跳了起來,“表哥,你又要上戰場了?”
傅玄毅聽到這句問話,面色依舊無波無瀾,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點了頭,肯定道,“生在肅王府,保疆為民,這本就是我的職責。況且,王府護衛軍凝聚了我父王一生的心血,是他特地鍛造出來對付北蠻人的利器。”
“戰場才是這支軍隊最終的歸宿,我的任務,就是帶領著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把北蠻騎兵擋在北疆以外,絕不能讓他們南下一寸。這是我父王的夙愿,也是我往后余生的目標。”
所以,不管他能不能承襲他父王的封位,阻擊北蠻人的戰場上,他都不可能會缺席。
再者,他也絕不能眼看著他父王一生的心血淪為別人爭權奪利的工具。
這是林鈺頭一次聽他對著自己說出這么長的一段話來,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看著那雙鳳眼里的堅毅與純粹,她忍不住心中動容,明明是這樣一個磊落跌蕩的少年郎,上一世怎會被冠上那許多不堪的聲名?
心中正可惜的時候,她忽然又想到了重陽那天兩人從東秀山莊下山途中的對話,心里一下子就釋然了,是啊,他這樣的人,何曾在乎過別人怎么去看他,怎么去想他?
林鈺笑了笑,把原本許多擔憂的話都給咽了回去,舉起了手邊的茶盞,就淺笑著朝對面的傅玄毅道:“表哥志向高遠,心懷坦蕩,可惜此處無酒,那就先讓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說完,即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傅玄毅見她如此,也笑了笑,配合著端起手邊的茶盞,回以一敬,而后微一仰脖,也喝了個干凈。
兩人相視一笑,林鈺此刻心里對他接下來的打算也能猜到些大概了,只是還有些不明白的,她邊給傅玄毅和自己各自又倒了杯熱茶,邊發問道:“表哥,你方才說要跟著馮總兵去守鎮夷府?可是他不是甘州總兵嗎?難道不是要駐守在當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