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運載著一船主仆十幾個人的客船,則儼然是已經往江面上開去。暴風雨過去,兩岸邊上滿眼的葳蕤清新。被雨水打得凌亂遍地的草木散發著濃烈的芳香。四月的天,不算太熱。又是清晨,正是涼風習習。
王二狗駕駛著船只不疾不徐地開著,速度比起王大狗慢一些,但又反而要開得更平穩些。
他站在船頭,絲毫也不東張西望,只心無旁騖地操控船只朝著目的地走去。林茜檀見他認真,也終于是放了心。
只是她也沒有什么心思去欣賞兩邊岸上的秀麗風景。
王二狗像是知道她暈船似的,盡挑著那些水紋相對而言平靜些的地方開船。但饒是如此,林茜檀也惡心得一路直想吐。
于是就這么慢吞吞的,倒也湊合在日落之前抵達了碼頭所在的平源郡城。
等總算靠岸,結清了幾日工錢,林家人便和王家的船告別,與楚家派來的管事接上了頭。林茜檀已經是活脫脫一副受過刑的虛脫模樣。
她這樣,自然不適合立即就接著趕路。楚家的管事便斗膽做主安排林茜檀先去了距離碼頭最近的客棧歇息。其他的事稍后再議論!
宋氏心疼地摟著自己奶大的閨女兼主子帶著她去了客棧,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就這么地不擅長乘車坐船。可想歸想,還是用最快的速度,給林茜檀收拾干凈客棧里那看上去并不怎么干凈的床褥,服侍她躺下。
這一天出來,江面浪花不小,平心而論王二狗的確盡最大努力把船開穩,然而林茜檀還是難受得不行。
但她即使難受,也還是想到什么,記得提醒了宋氏一句:“嬤嬤告訴錦荷和待梅,夜里警醒些,楚家來的那一位,我瞧著眉目之間有些邪氣。”
林茜檀的話正好說到宋氏的心坎上。
楚家派來的管事叫做楚慎,一個平平常常的中年男人。雖然宋氏覺得林茜檀用“邪氣”兩個字形容外祖家的人有些過于夸張,卻也基本認同林茜檀的說法——她也覺得被這一位盯著看的時候,直覺有些不舒服。
林茜檀交代完,也就放心閉了眼。不一會兒,眼皮有些酸重,便輕輕瞇了一會兒。她半夢半醒的時候還在想,她說楚慎邪氣的確是夸張之詞,但楚慎這個人,又確實擔得起一個“邪”字。
前世待梅和她的主子一樣,**于人,那個借酒行兇的小人,正是這個來接他們的管事,楚慎。
楚慎見林茜檀橫豎要在客棧里歇上一夜,便像是來這里的這幾天一樣,晚上出門喝酒去了。
平源郡城的特產酒味道還算不錯,楚慎試了幾天,便十分喜歡。
他想著最遲明天就要上路,不如趁著高興多喝幾杯,于是放開了膽子,買來了好幾壇子的酒,開懷暢飲。
醉眼迷蒙之際,他眼前浮現出林茜檀的身影,目露渾濁之色。
但他又偏偏還有幾分清醒,知道那是主家的表小姐,不能碰。
可,天鵝他吃不起,天鵝旁邊的青蛙總是能想一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