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明知燕韶叫他去做的事很是危險,卻仍然選擇大膽嘗試,真正所圖的是什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也許是為了所謂的“士為知己者死”,又或者,干脆就只是為了讓自己配得上枝頭的那一樹紅杏。
林茜檀不知道他所說的“任務”是指怎樣的任務,但聯系前世里她所知的一切,卻又有些隱隱不安的猜測。
天隆帝北征歸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對燕韶進行了一番打壓。
好幾個手握實權的大臣不過幾天工夫,就丟官的丟官,沒命的沒命,原因不外乎就只是因為和燕韶扯上了大關系。
燕韶倒是沉得住氣,該做什么還做什么,與鄭國公府的婚事,非但沒有被擱置下來,反而還加快了速度!
王二狗離開的第二天,林茜檀就聽到了東平郡王府和鄭國公府交換了男女雙方的生辰八字帖。
林茜檀不知道應不應該夸贊鄭國公膽子太大,天隆帝要打臉的人,他還上趕著往跟前湊。
雨勢稍停一些的時候,宮中皇貴妃陰薔打算舉辦蓮花主題的詩詞會,邀遍京中世家權爵貴女,唯獨不見鄭國公府張家收到請帖,也算是陰家的一個表態。
像是針尖對麥芒似的,僅隔半日,東平郡王府挨家挨戶送蓮子糕,唯獨“忘了”給左丞相府陰家送,回敬的意味十分明顯。
魏嘉音還與林茜檀開玩笑說,這兩家是大佛打架,她們這些觀眾不僅不用花錢入場看戲,戲班子還倒貼吃吃喝喝。
至于鄭國公府張家則干脆就是被夾在兩家中間,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林茜檀不由譏諷地想到,張魯元如今會不會有那么一點后悔自己下注下得太快。
現今的張家,就是曾經的楚家,但楚家畢竟又不同。而張家,卻是鄭國公自己豪賭。他一人富貴險中求就罷了,還要拉上一家子的人墊背。
魏嘉音道:“可惜張家的小姐那么一個玲瓏人,被她這個糊涂爹賣給東平郡王,好端端的一樁婚事不但沒了,還要從此把腦袋拎在裙帶上過日子。”
“她可以和她爹劃清界限。”林茜檀冷冷道,魏嘉音沒聽出來林茜檀這話里有那么點影射她自己的意思——她起身動作稍微有點別扭——前一天夜里,不知道是誰在林權面前說了什么,林權又罰她。
林茜檀和魏嘉音約在外面見面,見說得差不多了兩人便起身打算離開。魏嘉音回家,林茜檀卻打算偷偷繞道去張家看看。
以往本就不算熱鬧的張家門前如今更是冷清,林茜檀那一輛小馬車開到張家的時候,路口上幾乎沒有行人。哪怕車子裝作無意一般走過去,動靜也十分明顯。
說來也巧得很,張嫣恰好就剛從外頭哪里回府,正在大門外下車。她像是因為聽到別家馬車開過來的聲音,下意識抬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位看了一眼。
林茜檀來不及擱下窗簾,遠遠地和對方眼睛直直對上。她尷尬而心虛,反而是張嫣先對她友善地笑了笑。林茜檀想了想,也回應了一個笑容。
林茜檀沒有下車,就好像真的只是路過一般,徑直開了過去。而張嫣,也像是沒有看見她似的,回了家里沒和任何人提到她。
不過倒是將對方雪中送炭一般的情誼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