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檀本來以為王家的這位二公子和自己不會有什么關系,但等她見到真人,才發現這人不僅和自己扯得上關系,且關系還大了去。
從秋初的圍獵過去也有兩三個月,王二狗身上的傷壞了好,好了壞,反反復復,但年少的人身體的底子好,他跟著王善雅到林家拜訪正式引見的時候,站在那兒已經全然叫人看不出曾經受過大傷了。
沈氏夸他精神抖擻,他也懂得哄沈氏高興,雖說一副不很適應大家貴族應酬往來的模樣,但眉宇之間,又沒有小漁村里出來的人會有的瑟縮。
林茜檀心中震驚歸震驚,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裝也裝出不認識王二狗的樣子來。
“這是犬子,”王善雅得意道:“多年前意外失散,流落在外,所幸上蒼垂憐,叫我與他能夠再見。”
他找了十來年,也全沒有夏三娘母子倆的消息,是夏三娘有意躲避,不叫他找到。
結果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他本來也沒有抱太大希望,就只是和往年一樣去桐州尋找那對母子的消息,卻陰陽巧合地和自己的兒子去了同一家賭場,還在一起打了一架……
王善雅是挨家挨戶帶著人上門拜訪的,可以說擺足了低姿態,算是給失散多年找回來的兒子刷名聲。
天知道,晏國公夫人會在家里如何難受了。
王二狗也沒讓親爹失望,表現出來的風儀,不說如何優雅好看,也絕不會叫人嘲笑。
大家都知道,王善雅的這個兒子叫做王元昭。
對于第一次見他的沈氏等人來說,他們只會覺得眼前的少年雖然流落在外,但不墮王家威名。話過三巡,沈氏便以“王元昭”的名字稱呼他了。
只有見識過小漁村里那個漁夫王二狗的林茜檀乃至錦荷等人,才會覺得,前后反差未免太大,讓人一時不能切換過去。
但王二狗和王元昭,又好像的的確確是同一個人。
王家這對新出爐的父子來訪,林家也給足面子,傾巢出動,大伙兒說完了話,女眷散了,王家的父子則是有家里的男人陪著,去了另外的地方聊男人的話題。
林茜檀臨走前,盯著某人的背影看了一眼,那人本來正和林子榮說著話,忽的就打了個寒磣……
茍嬤嬤是跟在林茜檀身后一起離開的。
林茜檀近來很是“重用”她,叫她每天從早到晚就跟陀螺似的,轉過來轉過去,宋氏則是悠哉悠哉坐在那兒嘴皮子一動一動地就把事情辦了。林茜檀對她一沒打,二沒罵,還給了她跟陰薇提過的管事權力,但她卻苦不堪言,像吃了黃蓮的啞巴似的。
甚至就連出來會客這樣的大事,林茜檀也叫上她而不是宋氏——茍嬤嬤更是沒法申訴。
在旁人看來,她是剛剛空降銀屏閣就獨攬大權,其實只有她近距離感受到這位素來傳言軟弱的七小姐并不像是別人議論那樣,是個容易拿捏的人。
她也想和陰薇匯報林茜檀房里的事,但她一天到晚,除了忙就是忙,哪有工夫注意林茜檀都在干嘛。陰薇問她,她其實一問三不知,但卻只能裝得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