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嬤嬤壓力之下,已然成了一枚廢棋,陰薇沒辦法從她手上獲得有價值的情報,對她已經很不假辭色。
那邊宋氏又預備跟著家人出府休假,林茜檀院子里的瑣事便索性都交給了她。她里外奔忙,應接不暇。
林茜檀實際上便是和陰薇撕破了臉皮,她和林碧香屢次算計不成反而把自己搭了進去,就算是把這最后一層的遮羞布也拉扯了開。
林碧香聲名受損,和林茜檀脫不了關系。翻過了年,陰薇再見到林茜檀,已經不愿意再戴著虛假的慈母面具了。
正月十一,林茜檀照例是一大早從陰薇這里問候過之后回去。陰薇坐在炕上,透過窗邊的琉璃往外面林茜檀離開的背影看去,眼神幽深,不知道都在想著什么。
作為她的心腹,張成媳婦無疑是知道一些她的心思的。從小時候起就當成廢物草包去養育的情敵的女兒,到頭來卻是扮豬吃老虎的主,陰薇自詡也算終日打雁的,也有一天被大雁啄了眼睛。
這個賤蹄子,陰薇如是想到——眼下竟是又發起了嫁妝的主意來。
陰薇突然就笑了,是對著張成媳婦說的:“你說,楚泠給她留下了多少東西?”
楚泠去世前,防賊一樣把自己的嫁妝交給了婆婆沈氏保管,沈氏又信任侄女,轉手又將東西托付給了沈寧。
至于陰薇這個繼母,從頭到尾也就意思意思,名義上共同看管,實際連個邊角也摸不到。
張成媳婦笑:“雖說那一位謹慎又小心,但到時候,她成親,這嫁妝單子您是一定有機會看一眼的。”她們陰氏的家底不如楚氏,有些東西不是有錢就堆積得出來。
也難怪主子寧可做些貪財的事,也要惦記惦記了。
林茜檀也在和待梅等人說著這些:“娘親留下的嫁妝里,可是有那夏朝開國的時候,太祖皇帝崖下之盟的歷史物件,有錢也買不來的。”
說話之間,也是不怎么避諱茍嬤嬤。
茍嬤嬤眼皮一跳,不敢說話。
只聽林茜檀像是故意說給她似的:“……那些東西,我就是自己拿來摔爛了,也不叫有些不懷好意的人占去哪怕一個碎瓷片。”
雖說,楚泠留下的物件里面,這些東西其實也不過算是冰山一角罷了。
林茜檀有時候想想,也鬧不清,她娘哪里弄來那么多的東西留下給她。
前兩天,她走在府里的半路上,碰見了之前因為犯了過錯,被攆了出去的晴川。晴川苦苦哀求回來林茜檀身邊伺候,林茜檀沒有答應。
重新睜眼有了大半年的工夫,有許多事,林茜檀也是事后逐一確認過。
譬如晴川前世時后來富貴臨門的人生軌跡。
晴川自己不識字,所以在打開過實際上最有價值的那個盒子之后,只以為是不值錢的東西而沒有理會。
否則按照晴川監守自盜的做法,她應該是拿了東西遠走高飛,而不是對著箱子里那幾樣雖說也算有些價值的二手貨設法倒賣賺些差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