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檀熬了一夜,也不過是把屏風修補了一個大概。繡品這樣的東西,最忌諱破損。時間又倉促,是怎么補也補不回來的。
錦荷嘴上嘀嘀咕咕,卻還是替林茜檀將銀屏閣里繡工過得去的丫鬟婆子都給挑了出來,連夜加班。
一夜過去,一整個屋子的人全都熬出了黑眼圈來。
到次日日上三竿的時辰,林茜檀算算還有一個時辰能睡的,便將勉強補了出來的東西,擱到了邊上,躺了去歇了歇。
天隆帝年到不惑,大肆慶祝,十分符合他往日好大喜功的高調性格。仿佛生怕臣民對他的能力產生質疑似的。
林茜檀在床上歇息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叫了起來梳洗打扮。林家舉家進宮,已經知道林茜檀熬夜加班加點的陰薇,又怎么會叫她多睡。
可真等看到成品的屏風,陰薇是有些笑不出來的。
她從小培養林茜檀只知道做女紅,而不懂得靈活處事,是要養廢了她。況且她有時候做些小物件給自己,也的確比繡娘做得好。
她姑且也湊合用著。
沒想到她的繡技居然達到了堪稱宗師的境界。
若是將原原本本的一個完好的成品送進宮去,豈不是為她增添名聲?
還好,屏風的中間,不知何故破開了一個十分明顯的大洞。一看就是修補了的。
陰薇這下明白,林茜檀前天晚上為什么連夜不睡了。
若不是還有公公婆婆在,她差點都要忍不住幸災樂禍地“噗呲”出聲來。當真是老天開眼,叫這小賤人成不了氣候。
沈氏等人的反應和陰薇的差不多,看得也是先驚艷一番,而后眉頭一皺。
這樣的東西,如何能夠送到天隆帝的大壽上。
林茜檀有心救裁云一命,分毫不曾提及她名字,只說是自己無意弄壞,這才弄了個大洞出來。這好好的一個物件,不壞也壞了,又能如何。只能是祈禱,到了宴席上,沒人近看,看不出端倪來,稍后再想辦法遮掩過去了。
陰薇卻懂得吩咐身邊的人:“去叫茍嬤嬤來問問,出府前,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個小丫頭應聲去了。
這樣屏風最終還是被裝上了車子,送進了宮里去。沈氏憂心忡忡,林茜檀卻不怎么擔心。
還有心思提醒沈氏:“為什么不請皇貴妃娘娘來幫這個忙呢。”
有皇貴妃插手,將這事抹平于無形,實在是再容易不過。
林茜檀是當著陰薇的面說的。屏風破了,她修補起來更多只是表達一個態度,其實要解決這件事情,把皮球踢回去給陰薇就行了。
沈氏也是眼睛一亮,看向兒媳,陰薇抬眸看了林茜檀一眼,旋即又看向沈氏,有些不情不愿地把事情答應了。
林家人分了好幾輛馬車一起進宮。一路上,街邊全是為皇帝慶賀生辰的氣氛。林茜檀仔細看去,似乎試圖從其中找出來一絲燕韶行動的軌跡一般。
從東山侯府去皇宮,是要經過魏家的。魏家人也正好打算出發,兩家人便正好同行。
東山侯府不過是新貴,和老牌世家魏氏實在沒有可比的。一家子的人都被魏家的人十分有技巧地忽略了一個遍,也就只有沈氏和林茜檀兩人被給了幾分面子。
林陽德熱臉貼了冷屁股,面子有些過不去。
林茜檀記得,林陽德年輕時候也是有求娶過魏家女的。
那是一段風聲鶴唳的歲月。皇權削弱世家的國策,從夏朝末年就一直延續至今。世家女貶值,大把大把低嫁。不說別人,就說如今的楚靈,所嫁的人家,也只是算家境殷實的普通人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