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人畢竟不是一撥,走到路口就要分開的,王家兄弟并不是為了散心而來,是要先去求簽求平安符的。
林茜檀于是將肚子里的話給咽了下去,沒有說出來。楚絳又來拉她,她便就順勢跟著楚絳走。
林茜檀印象中,王大狗是一個敦厚和善的老實人,但即使是這樣的老實人,面對自己母親被人辱罵,也會生氣。
林茜檀沒有多想。白馬寺里園景優美,法相莊嚴,很快就吸引了她。她和楚絳一起,走在前面。兩個跟屁蟲追在后面。氣氛尷尬而清冷。
林茜檀沒想到,林碧香嘴賤的報應來得那么快。
幾人本來逛得好好的,林茜檀只當看不見那兩個變著法地爭奪楚絳的注意力的人。
平心而論,林碧香今天很美,又像是和楚絳穿了情侶裝一樣,不論在衣服的款式還是色彩上,都是相得益彰的。
這種美,在她去了一趟寺里的茅房之后就變得不一樣了。
白馬寺自然有提供給女客使用的恭桶凈房。
林碧香去的,也是寺里最干凈的。
她本來想著往香囊里再多加一些分量,好叫楚絳不知不覺對她投過來更多注意。結果沒看清是誰突然從凈房隔間的頭頂上,倒了一桶……牛糞下來。
林茜檀聽見消息的時候,還笑了笑:“知道了。”消息是錦荷飛快跑來告訴的,這丫頭臉上的幸災樂禍,簡直遮也遮不住。
待梅捏了捏她,道:“收起你的表情來,可別叫人把鍋甩到咱們頭上了。”
林茜檀搖頭失笑,錦荷搶先道:“咱們現在跟那邊是什么關系?我笑不笑的,人家不都把屎盆子往咱們頭上扣,既然如此,我做什么不笑。”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就是用的比喻有些不吉利。
待梅掐著她胳膊出去了:“什么叫屎盆子,會不會說話?烏鴉嘴!八小姐剛吃了一頭,你還想詛咒咱們也跟她一樣……”
女客用的凈房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寺里的僧人當然也就知道了。
師傅們全都趕了過去,處理現場,任憑是佛門僧人無欲無求,也忍不住要看著那邊那個一身臟污的女人嘴角憋笑了。
林碧香剛被人嫌棄地扶起來,就小跑著走出去。周圍湊熱鬧的,見她沖來,全都躲瘟神似的給她讓開一條路來。她不管不顧,跑去廂房清洗去了。
林茜檀后來聽說,林碧香用過的那間房,后來有好幾年都沒客人愿意用的。
林茜檀本來下意識以為,這件事情是王大狗做的。
可仔細想想,王大狗的性格,實在不像是會用這種損招的人。
會這么做,又有動機這么做的,會是誰,還用想么。
林茜檀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以前怎么沒發現,某個偷雞摸狗的臭小子這么可愛。上一次是拿了林碧香的肚兜送去董家,這一回干脆干了一件夠簡單粗暴卻又很得她心意的事情。
林碧香在外面丟了大人,哪里還有什么心思玩耍。林茜檀也樂得把馬車讓給她,叫她先走一步。
反正也還有江家的馬車能叫她用一用。
*
楚絳去送她下山,從外面回來,臉色也不太好看。林茜檀以為林碧香又做了什么,問楚絳,楚絳也不說,只說林碧香已經下山去了。
林茜檀也不是非得知道不可,但這件事情,還是自己跑到了林茜檀的耳朵里。
林碧香自己反正丟臉,索性破罐破摔,把林茜檀也拖下水,出去一路上就梨花帶雨地跟楚絳哭訴告狀,說林茜檀對她如何如何。還生怕自己說得別人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