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檀早就叮囑王元昭,遇到危險他也不曾一味冒險,亂糟糟的情況下,他非但一點事情沒有,反而還一邊建了幾場功勞,一邊還有心思寫個長篇大論的書信回來。
林茜檀掂量了掂量手里厚重到有了質感的書信,心道:“看來這人閑得很。”亂軍之中還能寫這許多的文字。
王普聽了就哈哈笑:“他可不閑,不過是天生一個八爪章魚罷了。”王普可是見過他的辦事效率的。
民變一起,朝廷管束的地方便有漏洞可以鉆。各家商戶是個怎么亂象,也可以看出一些來。王元昭一邊應付亂民,一頭在軍中上上下下打交道,給林茜檀寫了信,還順道烤了一只叫花雞。林茜檀像是還能在他寄回來的書信上聞到一股怪怪的肉味。
這些是林茜檀需要的資料,王元昭十分上心,又像是覺得那些資料很散亂一樣,還親自整理了一下,才把書給寄了出去。只是不免將烤熟的雞腿肉不小心沾了一塊到信紙不起眼處,叫林茜檀看出來寫信的人當時在做什么。
林茜檀好笑之余,聞了聞那味道早就揮發得差不多的信紙,唇角勾起。又和王普說了一會兒話,才把王普送了出去。
王元昭忙得像陀螺,林茜檀也沒閑著。
天隆帝雖然把陰韌父子帶走,朝中卻并不是沒有他們的人。他們人雖然不在,但還是可以遙控朝中,干擾顧屏。寄信回來,也不是王元昭的專利。
陰韌不在,顧屏打擊他名下勢力,他也不是什么任由打了不還手的。陰家和魏家在一定程度上有些合作,顧屏的工作也并不輕松。
朝中空置出來的官員位置被諸多勢力劃分掉,其中世家集團劃分去了大半,新進的寒門子弟獲得的官位雖然也占據一定的比例,但含金量并不怎么高。
又像是林棟是這其中一個被打壓的。憑借東山侯府作為后臺,他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刑訊逼供罪人,再怎么也會留下些諸如草菅人命的把柄。
有人是時候把這些捅出來,差點叫他沒把大理寺卿的位置弄到手不說,還把本來的位置給弄丟了。
對他下手的,也是魏家的人,
到了這兒,燕韶留下的權力中空就基本全被填補。曾經顯赫一時的東平郡王府勢力就徹底退了出去。
這一場烙餅瓜分中,總體而言還是世家占據了更大的便宜。
楚家在這種地方的立場就比較微妙了。
楚家所采取的立場和別家都不盡相同,不偏不倚的,兩不相幫,有那么點坐山觀虎斗的意思。
楚漸、楚絳父子兩個,,平時還是該干嘛干嘛,任由外面其他大臣打成一團,仿佛也不關他們的事。
楚絳姑且不說,他正忙著兵部的事。他春風得意,也想做出些成績來。但楚漸這個閑得不行的太師,也全然沒有趁這個機會給自己謀取一些實權的意思。
不過楚家這么一個態度,倒是沒有誰會和楚家過不去的。
楚家人丁稀少,嫡支更是凋零,旁支子弟對家主繼承權也是虎視眈眈,自顧不暇,沒有功夫參與奪權也是情理之中。
天上的雨水時下時停。這一天,林茜檀照例是拿了一把躺椅擱在她房間的門口位置,對著外頭下著的雨,看著天色變化。
楚家的兩個丫頭就是在這個檔口上進來的。
丫頭擱下舅家送來的東西便走,林茜檀命人打開一看,里頭是南邊送來的特產。
楚漸做個富貴閑人,韜光養晦,又不再有東平郡王府拖他后腿,日子過得舒坦。他認識了幾個南邊海商。海外那些黃頭發藍眼睛的商人做來的東西自然和中原人不同。林茜檀店里其實已經在賣。
楚絳和他父親是不一樣的。
楚絳年輕,有野心,不愿意憑借家世功成名就,想要擺脫楚氏名聲對他的影響。尤其是坐上某個位置之后,更是急于證明他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