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宴清現在是顧家一個守寡多年的兒媳婦,如果不是她公公顧屏聲名在外,別人可能都不會注意到她。分明風姿綽約,卻終日打扮得死氣沉沉。
韓家,早就已經敗落了。
風光霽月姐妹陪著說了有一會兒的話,主仆三人各自躺下。林茜檀腦子里東想西想的,慢慢地倒是睡了過去。
霽月和風光兩個,卻是不約而同想起了自己愛慕過的前任主子。也不知道,他在戰場上情況如何了。不過畢竟是過眼云煙,現在的主子永遠是第一位的。
王元昭畢竟是她們服侍過生活起居的人,他的心思,恐怕就是身為王元昭母親的夏三娘都未必就清楚,兩人卻看得出來,他心里是有了一道白月光的。
不然何以會日日寫信回來,說一通北地上的風俗民情,假公濟私呢。他又不是沒有帶自己貼身的人,其實用不著事事親力親為。
又不由要猜測,林茜檀是真傻還是裝傻,難道是當真不知道王元昭對她的心思嗎。
林茜檀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便像是夢見了王元昭,還無意識地嘀嘀咕咕,那個家伙,拿了她的鞋,也不知道穿出去舒不舒服。
千石村那樣一個小漁村,別的沒有,濕噠噠的泥濘地面卻是最不缺的。王元昭從小就跟水打交道,又有神器在手,王元昭如魚得水。
林茜檀并不清楚自己夢見的,就是王元昭碰上的在現實當中發生了的實際的情況。冥冥之中,她像是看到王元昭把她做的那雙鞋子收在了仔細妥當的地方,別人碰一下也是不給的。
隨州的戰事,并沒有用太久就停息了。首犯梟首,從犯入獄等待問斬,跟隨起事的一眾人等大都問罪。
天隆帝以雷霆手段處理隨州的叛亂,雖說的確是起了殺雞儆猴的效果,但大軍都還沒有從隨州開拔回京,就又聽說隔壁的州郡也有人舉起了反旗。
夏朝就有如幽靈,欠缺的,不過是一把冥火點燃,但它又的確已經死了。
就是夏朝的皇帝自己,大概都意識到了,大夏王朝所代表的某些東西,已經成了歷史的毒瘤,就算想要變革,也只能做些改良,而不可能自己革了自己的命。
雖然規模不如隨州,消息也封鎖得及時,但對于本來出征收服故土,圖謀帝王功業的天隆帝來說,簡直就是恥辱。起事之人,又是拿夏朝作為幌子,吸引人心。
那里的戰事,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天隆帝不會親自去處理。
他放眼一圈,也就那么兩三個軍中將領能夠在這一次的戰爭里表現不錯。也就信手輕點,給了兵權,叫他們分兵過去,將叛亂平定了。
他自己則是帶著人,暫且回京城。北伐無功而返,猶如一場鬧劇,天隆帝的惱火是可想而知的。
于是在之后兩日林茜檀收到千里傳音的書信時候,王元昭在信上說,他從皇帝那里拿到了兩萬的兵馬,要去平叛。
兵馬不多,戰力也遠不如燕韶留下的那批人,不過,聊勝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