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檀點了點頭:“舅母現在看著還好,可也是一年比一年走下坡路。他希望我在家持家,也是人之常情。”本來以為新年時提起或許能成,可楚絳在這件事上,卻倔強得很。
就連她舅舅也拿他沒辦法。
這是楚家的家事,陳靖柔也不敢多嘴。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直到那邊顧晴萱走了過來,她們才將話題停下。
“剛剛那邊一堆的人在說話,就是沒看到你們兩個。”顧晴萱一邊往這邊走,一邊笑道。
林茜檀笑說:“你家的爺爺現在要從位置上退下來,大伙兒都想著能不能跟你這里走一走后門,叫顧大人在陛下面前推薦推薦呢。”
話是這么說。
林茜檀從來不在人前叫顧屏一句老師,也是顧屏的意思。顧晴萱自然知道。
林茜檀想,她老師也是個狡猾的人,多少人給顧家想著辦法送禮,卻是連顧家的門也進不去,擺出一副清正廉潔的模樣。而顧晴萱這個孫女又在各種各樣的宴會上不和旁人客氣,這樣也就不會太得罪人。
顧晴萱不說自己家里的事,非要問林茜檀的手。
林茜檀伸出左手在自己右邊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笑道:“只除了頭兩天抬也抬不起來,這兩天倒是好得多。”
陰槐那一刀,正好捅在她關節處,太醫也說,日常生活要小心謹慎。魏嘉音知道在自己從山里離開之后林茜檀不小心“被挑水的和尚用竹竿捅傷”,便自責不已。但與此同時,又很是高興的。
林茜檀還問她笑什么。
魏嘉音這么跟她說的:“我和王家的婚事,多半還是在年中那時候,你本來早些,可這一受傷,不能自己做嫁衣,怎么也要休養幾個月吧?”
如此一來,兩人的婚期也就十分接近了。
回過神來。
林茜檀像是為了證明什么似的,將顧晴萱的手往她肩膀上擱著,顧晴萱摸了摸,臉上紅撲撲的:“你這個暴發戶,真該拖出去打死,你這一件衣裳怕是就頂我這一身了吧?!”
林茜檀不可否認,她……的確是暴發戶沒錯。
顧晴萱又像是想到什么東西似的,嘆了口氣,道:“只可惜張家姐姐今天沒來,咱們幾個,可是許久沒有湊齊過了。”
林茜檀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她是個臭嘴巴。
“正說著好的,你就要來說這些讓人不高興的。”
顧晴萱笑了笑,面露歉意。
鄭國公府如今那光景,就是張嫣想來,也是來不了的。林茜檀大年夜時候過去,張嫣居然連個半新的衣裳都還弄破了,又叫她怎么來?
就是因為到了這樣一個地步,她都已經動了把自己屋子里那些書本拿出來賣了貼補家用的心思了。
顧晴萱也像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故意高高興興的,轉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來。
*
天隆十二年春天沒有往年來得太平。
剛開春沒幾天,歇息了一個冬天的起義軍們,又鬧了起來。
商路上把這些消息不斷送到林茜檀的手里,林茜檀再轉手把消息送去給王元昭。
新年期間宴席最是多,林茜檀反正胳膊肘抬不起來,正好有借口盡可能不去湊這些熱鬧。
林家人出門去的時候,她有的時候就去張嫣那兒瞧瞧。張魯元現今躺在病床上,天隆帝興許就是在等張魯元一命嗚呼,將張家徹底給弄垮了。
林茜檀想了想,將自己思考了有幾天的想法說了出來,她名下產業不少,若是張嫣不怕拋頭露面,其實完全可以到她那兒,做個打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