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再怎么成熟,有過經驗,可一旦身臨其境,林茜檀還是從新房里龍鳳蠟燭的燭光中感受到了一絲緊張。
沒什么人說話的新房里,林茜檀耐心等待著楚絳回來,可真的把人給等到了,她又忍不住想桃之夭夭了。
和她的消極態度不同,楚絳卻是真心期待這價值千金的**一刻。看著新娘子安安靜靜坐在那里,等他去掀開蓋頭,他就心里雀躍興奮。
接下去的事,完全是順理成章的,楚絳換下了一身外袍,又洗漱了一通,燈火一滅,錦被之中盡是紅浪。
林茜檀覺得,這一次,夫妻夫妻,是真正相敬如賓的。至少,同床共枕的,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匹畜生。
等到風停雨也停,楚絳帶著她躺在那兒說了有一會兒的話,他自己先沉沉睡去。本該已經睡著的林茜檀,卻反而醒了過來,眼睛圓睜。
微暗的光亮之中,一片白色的方帕之上,一抹暗紅十分明顯。那是,每一對新人新婚之夜必定都要擺上用來驗證新媳婦貞潔的東西。
林茜檀也許是受她娘親留下的手記影響,只覺得這種東西,就只是對女子的枷鎖而已。
楚絳睡得深沉,林茜檀越過他,下到地面,他也絲毫沒有什么察覺。林茜檀剛剛經歷一場,身上覺著有些不適,便偷偷叫了錦荷,弄了一桶湯水,給自己清洗了清洗。
憑著直覺,林茜檀發現楚絳睡前似乎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太高興。
這種“不高興”,看上去是從他們行周公之禮的時候,開始有的。
林茜檀呼出一口氣來。
像是有些郁悶。
錦荷是聽了一些墻角的,林茜檀還沒說什么,她自己就把自己聽墻角的事給暴露了。
“主子,我瞧著,剛剛姑爺是不是有些不大高興?”
林茜檀本來閉著眼睛在那里給自己清洗,聞言,回過頭來瞪了錦荷一眼:“錦荷,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沒臉沒皮的學別人聽墻角!”自己老臉皮厚是一碼事,可被人當面提起,還是讓她紅了一張臉。
錦荷嘀嘀咕咕,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說,她又不打算嫁人,臉皮這種東西要來,又沒用。
林茜檀又哪里會去和錦荷分析,楚絳為什么會不高興。
確切的原因林茜檀不得而知,但自以為對男人心思有些了解的她,還是能夠猜測到一點點。
錦荷看她沒有想說的打算,便也不提,伺候著她清洗干凈了,又送她回了屋子里。
楚絳還在睡著。
林茜檀回想一整個晚上下來,心下悵然。楚絳剛剛從前面宴桌上面回來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喝了酒,說話的興頭極高。可兩人行過周公之禮之后,他雖然也說話,情緒卻明顯低落了下去。
想想也是,新婚之夜,新娘子半點沒有羞羞答答,倒是在很多事情上淡定得根本不像第一回,任憑哪個男人,應該都會有些在意的吧。
這身子的確是元身,可她事實上的確就不是頭一回,那羞澀清純的少女模樣,早在前世時候遭遇董庸暗算的那會兒,就已經沒了。
林茜檀一去一回,都小心翼翼避開楚絳,楚絳直睡到一夜天明,也沒有察覺到林茜檀中途起來過。
晨起的太陽升起,到了第二天,楚絳醒來的時候,林茜檀還在沉沉睡著。他前天夜里喝了酒,到了這會兒,酒也還沒有完全醒來。就是夜里的事,也不全都記得。他看了一眼就睡在身邊的人,心情愉悅,時辰還早,他便沒有驚醒對方。
林茜檀就像是察覺到旁邊有什么動靜似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楚絳看見了,小心翼翼替她將被子遮好,甚至神態溫柔地在她睫毛上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