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林茜檀的親祖母去世,楚家里唯二高興的莫過于江芷悅和錦華。沒了長輩,也就意味著她要守孝。而守孝之人,是有一段日子不能服侍了。
錦華倒罷了。她父皇現今在東都為質,她母妃雖說無事,卻被跟其他妃嬪一樣,被軟禁著不得自由,仰人鼻息。她為人子女,不免對林茜檀有兔死狐悲的感覺。
而江芷悅不一樣。
江芷悅前天和楚絳說她要上街去玩,這天果然就去了。她是剛從外面回來,知道這事的。
“我說呢,怎么我這表嫂這兩天總是一副喪氣臉的樣子。”
提起林茜檀,江芷悅只有不悅。
林茜檀匆匆洗漱了躺下,到了第二天又早早地爬了起來,去了林家。
江芷悅卻是一大早找上了她姑母,想著早日敬茶進門。
林家那兒,整個府邸遍地是白,沈氏平生與人為善,大多數的人都是真心悲傷。往來賓客親友同樣不少。
就連出門在外的林子業也趕了回來。
林子業男大十八變,變得他生母陰薇也有些認不出來。看見兒子,陰薇恨他離家,又不舍捶打。林子業所為的,不過是躲避齊家婚事。
隨著陰薔倒臺,陰韌去了東都,林茜檀聽說陰薇現在在林家收斂了許多,不然也不會為了名聲,大方放行給林抒塵嫁人開綠燈了。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由此一來,婚事被攪黃的,也不止一個林抒塵。
林抒塵自然是把陰薇恨得要死,可事情已經這樣,又能如何?
也是因為沈氏的死,林家當代所有的兒孫碰了個全,滿屋子子子孫孫的,只是沈氏再不能睜開眼來看上一眼了。
林權最終贏得了哭孝的權利,他坐在位置上,每進來一個客人,便都由他接待。而林棟,站在另一邊。
沈寧沒了依靠,更加寄托于討好能幫助他們贏得世子之位的人,林茜檀給了他們不少支持,這一次也不例外。
來來往往的人自然都清楚林權是沈氏唯一的親生子,看他坐在那里,便理所當然以為他會是目今傳聞中林陽德打算請立的那個世子。
但很快便被證明,事實并不是這樣。
林陽德再如何糟糕,在敬重妻子這件事上卻是發自真心,林茜檀見他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心里對他,也原諒了一些。
“主子真要幫著二房的人取得世子的位置?”
林茜檀笑起來:“碧書,你怎么到現在還在問我這個。”
林權有愧于她的母親,也對她不好。她不愿意讓他順風順水,也是人之常情。
若說本來想要阻撓他,多少需要花費一些錢財。但現在,卻不用了。
當晚,王元昭收到林茜檀傳信,看了之后想也不想便在心里答應。隨后隔天,還在靈堂上以林家繼承人身份自居的林權便被宮中出來傳令的太監嚇了一個大跳。
直到宣“旨”的太監走了,林權還有些懵懵然。傳國玉璽雖然不在京城,但用于各項衙門事務的小印卻在。
給尋常臣子家弄個封賞這樣的事情還是十分容易的。
王元昭不過說了一句話,下面自然會有人去替他辦這些事。林權大概不會想到,令他和爭奪多年的世子之位失之交臂的,會是他看不上的女兒。
林權顏面受了打擊,但對于林棟而言,卻是喜從天降。可他還知道對他有恩的母親還等著他將她送走。這么一想,心里便又覺得沒什么高興了。畢竟,沈氏將他帶大,可惜他卻再沒機會供養孝敬。
東山侯府葬禮之上二爺林棟得到世子之位的事,被參與吊唁的人給傳了出去。眾人只當成一則談資說說而已。可對于林權本人,卻是覺得這事芒刺在背,如鯁在喉,卻偏偏躲不得,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