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心軟念頭不過一瞬,就被略過了。
夏三娘留了林茜檀一起用了飯,林茜檀告辭了她,這才出宮。
楚絳等在宮門外面,顯然也是不放心她單獨進宮。
兩人一起,回了楚家。
就像完成個要緊任務似的,楚絳看著林茜檀進了家門,就轉身離開了,林茜檀沒有留住他。
楚漸同樣不放心她,她一到家,就將她叫了過去。
林茜檀將自己在宮中見聞說了出來,楚漸聽后,兀自沉思。
當聽說兒媳是兒子送回來的,他看上去有那么一瞬心情復雜的高興,林茜檀不懂他那種復雜的表情是從哪里來。只好聽他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
這時候的林茜檀還不太弄得懂楚漸這番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你將來若是和阿絳過不下去,盡可與我提出。”
可叫林茜檀更疑惑的是,當天晚上楚絳不知在哪里喝醉了,跑了去也和她說了一通意思相近的話。
林茜檀沒想到什么地方去,倒是鐘嬤嬤想法要多上一些,她擔心地道:“不會是那邊那一位起了什么不該的心思,進府就算了,還想肖想這正妻的位置?”
鐘嬤嬤指的,多半是那邊那兩個正瞪著納妾之禮的了。
鐘嬤嬤的意思林茜檀倒也明白。她這是擔心那邊的那兩位趁機逼宮。
可。
“鐘嬤嬤,就算是這樣,想把我拉下去,也沒那么容易的。”
林茜檀也贊成鐘嬤嬤的觀點,做這樣的猜測。但她很快就發現事情并不是這樣的。
六月二十五,距離王氏兄弟打下京城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那么久。他們派出前往東都的人也已經和陰韌接上了手。雙方互有勝負,其中唯一的女將陳靖柔十分亮眼,名傳京都。
廣寧伯心情好,邀請親朋以品荷為名,共聚一堂。
當日半日熱鬧,賓主盡歡。林茜檀和楚絳事后一起回家,楚絳喝得多些,不免便昏沉嗜睡。林茜檀也是許久都沒有和楚絳單獨在光線敞亮的地方相處。
林茜檀冷靜看去,楚絳涂脂抹粉得比之前更厲害了一些。尤其下巴胡須處,涂得更是厲害。
林茜檀見他嘴邊像有臟污,剛剛碰上他,楚絳倏地就睜開了眼睛,林茜檀被他嚇了一跳,兩人距離得太近,林茜檀一個不穩,直接撲在了楚絳的身上。
楚絳眼疾手快,下意識接住了她,只是一時不查,叫林茜檀無意之中因此察覺到了什么。
林茜檀本來要說的那一句話也給吞咽了下去,她整個人像是被閃電擊中一樣傻在那里,手上又下意識反彈了起來。
而楚絳,同樣也是震驚。
林茜檀只懂得裝傻充楞似的輕輕晃了晃手上的帕子:“我……想幫你擦一擦臉上的臟東西。”
楚絳卻是理也不理會她,滿臉漲紅地騰起身體來,轉身就走。
林茜檀呆傻在那里不知反應,她只覺得自己的手火辣辣的像是被什么刺痛一樣。
電光火石之間,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等她半晌回過神來,楚絳早就已經走出去不知多久,不見人影了。
而耳邊,車子外頭錦荷的聲音還在繼續,她道:“主子?”
剛剛姑爺突然怒氣沖沖地下了車去,她們跟車的人不免都有一點懵。
但他們分明沒有聽到從車里傳來任何爭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