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聽著便很是不耐煩,急不可耐就打斷了那人:“叫什么叫,真真沒見過世面的蠢貨!這船上哪天不磕傷幾個?你是沒見過死的?”
“不是!”這回換成那小丫頭打斷老鴇了:“那晴姑娘滿頭血地跳河了!”
老鴇剛剛才交代說這姓趙的老板是個人傻錢多的,這晴川就跳河,且按照這小丫頭的說法,晴川跳河的那會兒就已經是半條命沒了的狀態,豈不就是兇多吉少?
老鴇這才知道嚴重。真要出了事,她得賠出去多少錢啊!
老鴇這才罵罵咧咧地跟出去了:“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去幫忙救人?”
另外一邊,陸靖遠才下到岸邊才站住腳。
一陣喧嘩吸引得他看過去,于是他眼睜睜看著一個沒了半條命的人在他面前墜落到了河水里,染紅了一大片水花……
恰逢魏嘉音、夏三娘冊封大典,再加上這事最多就是影響畫舫聲譽,故而就算有人聽說了,也就是當作一則新聞聽聽就罷了。京城府衙照例是公事公辦,暫時將這事有關人等叫去詢問。只是正式開堂卻要等到過了子時了。
白樘依然是管著京城里這些案子的審理,只和下屬吩咐,不可叫那老鴇跑了。又說務必找到那個被人抱走的姑娘……
結果下屬還沒去,就有官差又跑了進來,說是那畫舫又出事了。
白樘于是皺眉。
仔細一問,原來,是陸靖遠憤怒之下揮刀殺人。
他本來被老鴇欺騙,正要離開。結果下水去把晴川撈上來,那腰背上無意之中露出的一處明顯的胎記卻直接就告訴陸靖遠,晴川必定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姓趙的男人等待不到畫舫慢吞吞把他要的貨物洗干凈,竟然意圖強闖。混亂之中,晴川反而因此找到機會逃跑,卻不巧得腦袋被重重磕在了碎瓷器上,流了許多的血。她運氣不好,正好傷到頭部要害,隨之又極速落水,上來的時候直接已經快要沒氣了。
陸靖遠失魂落魄趕緊把人抱去求醫,可晴川實在撐不住,半路上就沒了。陸靖遠多年心結一次傾瀉而出,理智喪失之下,也就出了手。
這會兒,白樘卻是還不知道這事情里還有這些蹊蹺的。只聽見下屬告訴他,那陸靖遠被正好路過的楚大人給攔了下來。
“哪個楚大人?”白樘一邊往外疾走,一邊問道。
朝中姓楚的“大人”可多了去了。
那官差這才慌忙道:“是參知典事,作了‘沁檀詩’的那一位!”
白棠于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八年前,京郊白馬寺佛法會,楚絳以檀香為題,吟詩一首,從此聲名鵲起。
因而,立即帶著人,就過去。
陸靖遠終究是文人,就算怒極之下,面對楚絳這樣能文能武的,還是三兩下就被制服。
他眼睛都紅了,也不管什么真相不真相的,總之,只想著把那老鴇給砍了先。
白棠過去的時候,他還被人按著在掙扎,嘴里近乎失控地在那兒嘶吼著。
白樘看了一陣訝異,這陸靖遠一向穩重,今日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