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明王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李知府趕緊深深作了一個揖,如獲重釋地退了出去。侍衛也悄悄退下,廳內只留下明王、申小菱和伯鸞三人。
申小菱心道不好,這肯定要出事!微微抬頭想趁亂偷窺蕭伯鸞,哪知后者正盯著她。嚇得她慌忙低頭不敢再看。
申小菱窩在腳心的腳趾已經毫無知覺。
“伯鸞,你既有話問她,我就先走了。”明王拍拍藍衣人的肩。
蕭伯鸞皺著眉點點頭。
“殿下還請留步!”申小菱喊道。
她已嗅到了危險的味道,凡是敵人支持的,一定要反對!
她連忙向前踏了一步,這雙金蓮腳站久了腳趾頭就有些發麻發疼。但現在顧不得這些,雙手抓住裙子,急道:“留下民婦與……與這大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是不合禮數。還請殿下留步。”
“蕭大人問個話,怎么就不合禮數了?”明王笑著看向伯鸞。
申小菱語結,喏喏道:“民婦守寡多年…”
這婦人的表情有些扭曲,更像是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
明王笑了笑,坐回上位,對伯鸞說:“申氏言之有理,畢竟是本王在眾人面前留下了她,又是一個寡婦,還是個出名的寡婦,我走了不合適……”
他決定留下來看熱鬧了。
“寡婦?”蕭伯鸞哼了一聲,一字一句咬得字正腔圓:“殿下不認得她,我卻是再熟悉不過。她就是那個田小菱。”
田小菱?申小菱有些錯亂。
“那個田小菱?是——”明王也皺起了眉頭。
“對,就是那個嫁入我蕭家三年,四年前,她自請下堂,拿著休書,變賣嫁妝,連夜出門,再無音訊的田氏小菱。”
“她是田氏?!”明王難以置信。
“這位大人,可是認錯了人?”申小菱喊道。
蕭伯鸞再掃了一眼前這個婦人:鵝蛋長臉,兩彎細眉,一雙丹鳳眼懇切地望著自己,面孔逐漸蒼白,嘴唇緊緊抿著,不發一語,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認錯?你不是田小菱還能是誰?”他十分篤定。
“大人,您定是認錯人了!”申小菱向前邁了一步,“您可仔細認認。”她仰起頭瞪著眼睛看向蕭伯鸞。
“你,化成灰,我都不會認錯!”蕭伯鸞站了起來,步步緊逼——
“你右臂有一處指甲蓋大小的胎記”
“你的左腿膝蓋受過傷,還有一塊白色的疤痕。”
她的身體,他了如指掌,這根本就是一種羞辱。與**無異。
可申小菱并未察覺。
這個人說的分毫不差!整件事來得太突然!這個人太可怕!
怎么辦?她掐住了有些顫抖的嘴唇,手也跟著顫抖起來。
申小菱的慌亂被蕭伯鸞看得清清楚楚,只差最后一擊。
“你的左腳……”他掛上一抹譏笑。“怎么,還要我說下去嗎?”
她的左腳掌心有一顆朱砂痣。這個人居然也知道!
申小菱腿軟軟地有些站不住,向后退了兩步,搖頭再搖頭。試圖辯白:“可……可民婦姓申,并不姓田……”
“田…申…”蕭伯鸞冷笑道:“你是自覺熬出了頭了?”
“不!不是!不對!”衣袖之下,她的指甲掐進了掌心,悄悄握成了拳頭。
不能退縮。
來這里三年了,不止一次想過如遇見識得自己相貌的人,自己該如何應對。
準備過多次的臺詞就在心頭,申小菱松開了指甲,挺直了身子。
她,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