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說到給宮中做玩偶,羅曼會首先想到的竟是壓勝之事。這并非普通人家的小姐可以想得到的。
上次,派姐妹倆去清查幾家鋪子時,羅曼看出了問題,也知道她不可能去處理那幾個掌柜,卻又在她面前主張讓柳懷舟再去查,顯然羅曼是在積極地表達她的忠誠,她也看明白了柳懷舟是自己的心腹。
積極表達忠誠,就有所求。
羅曼和羅蘭是兩姐妹。
羅蘭的焦急是真,想查掌柜也是真。她對自己的忠是真,但她對她姐的言聽計從也是真。
她很可能一回家就被羅曼摁住,不許她再聲張自己被擄一事,以免壞了名節。她也一定會聽羅曼的話,乖乖呆在屋內。
多智的羅曼,倘若是自己人還好,萬一與馬氏是同一個陣營,又或者各為其主……
申小菱將所有可疑的人以及所有的權柄都交給了羅曼。反正自己不在,你們盡可能地折騰去吧。
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我把家給你們,要什么兵符,要什么錢財,自己翻自己拿吧。
只留下柳懷舟去做最重要的事,安撫羅蘭不要與羅曼對抗。
至于自己,要留在這里。
先保住小命,再從長計議。見知樹之前,她想的是盡快脫離此處。
現在她改變主意了,要留下來,她要想辦法再見知樹一面。
今日,知樹只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問了自己:“你究竟是誰?”。
不是問的“你是誰”,很顯然,自己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
第二句問了知雨:“你可知道她是誰?”
很顯然,知雨也應該知道那個人,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個人。她不但不回答,還警告了知樹,讓他去領鞭子。
蕭伯鸞說過,他們都認得自己。莫非,知樹和知雨都看出了自己和從前的不同?如果他們都看得出不同,作為“曾經的夫妻”,蕭伯鸞也應該看得出。
整件事情透著古怪。突破口很可能是知樹。
蕭伯鸞尚未說出他之所求,什么“曾經的夫妻情分”,都是狗屁!他一定有更深遠的圖謀,才會將這些人這些事告訴自己。
可偏偏她已經表達出要走的意愿,就算蕭伯鸞挽留過,她也沒有太多理由長留。
所以,她掄起鼓凳砸傷了自己的腳。順理成章地“被迫”留在了這個院子里。
申小菱翹著受傷的腳,躺在床上,揉了揉額頭,又“嘶”了一聲。從床上摔下來時,額頭也擦傷了。
如何才能吸引知樹再見自己一面呢?他若挨了鞭子,只怕還要耽擱幾日才有力氣再來了吧?
知樹并未去知風那里領鞭子。他有更要緊的事情——找到田小菱。
這件事要避開主人并不容易。
他想到了鶴喙樓。隨即又搖了搖頭,不行,鶴喙樓的背景至今沒有查到,一旦壞了主人之事,他萬死難辭其咎。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的判斷。里面那個人一定不是田小菱。田小菱的瞳孔泛著棕色,而里面那個女人,是深黑色的瞳孔。
看了一眼申小菱的房間,他想到一個可能——
她會不會知道田小菱的下落?
知樹決定找個機會,避開知雨,再見申小菱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