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石隱雙眸一閃,站了起來:“另外六名女子很有可能也是像珍珠一樣,被孫闖贖的身。”
“刺字非一朝一夕可以成事,刺字后又不能再接客,死個花娘又無人在意。怎么看,贖身都是最合適的。”
薛石隱點點頭,推開船艙的門簾,向外看了看,回過頭問她:“你可想賞你的燈船?”
申小菱搖搖頭:“算了。我能想象得到,定是銀河墜入西湖的模樣。”
“你這個說法妙極。我邀你賞湖,還是要說到做到的。不如叫丹兒——”
“薛大人,如今這形勢,謹慎些好。”申小菱打斷他的話,“賞月賞燈,還不如上兩壺美酒,再蒸兩只螃蟹來得實在。”
薛石隱有些恍惚,那嚴肅的神情,顯然還是小四。定定神,方才回答:“酒是有的,螃蟹你還不能吃。”
“至少來些鵝掌鴨信、鹽酥豆子下酒吧?”也不是餓,她就是饞。
瞧瞧,哪里還有小四的影子?薛石隱笑了笑,真是低估了她的胃口:“你說的都沒有。我讓他們先溫壺酒來吧。”
申小菱撇撇嘴,又忍不住輕輕抬起竹簾。月明星稀,反倒是這西湖上繁星熠熠,煞是好看。一想到這湖面上漂的都是她賣的燈,還是有些小小地得意。柳懷舟果然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對了,你讓懷舟進了鶴喙樓的地界,不怕被旁人知道嗎?”她問。
“這宅子本就不是我的,你回去了,我們便離開。”鶴喙樓做事,一向干凈利落。
有人敲了敲船艙,薛石隱低語了一聲,很快閃身進來了三個人。
“這是九三,九四,和九五。”他給申小菱介紹了一句。
三人在地上鋪了一張一人長的白紙,開始畫了起來。一人畫船內裝飾,一人畫人,一人寫字。分工合作,有條不紊。一炷香的功夫,整個艙內的情形躍然紙上。申小菱看得嘆為觀止。
“辛苦了,快下去休息吧。”薛石隱道。
“這畫畫,我明白,寫字是寫的什么?”申小菱問。
“錢六爺有佳人在側,紅袖添香,艷福不淺啊!”薛石隱伸出手指指著其中一行字讀道。
這是記錄的對白!申小菱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又弄了一個女子?”
薛石隱沒有答話,全神貫注地讀著,眉頭越絞越緊。
申小菱下不了地,見他神情嚴肅,更是急于知道內容。
待他讀完,她忙問道:“還說什么了?”
薛石隱抬起頭,看向她,說道:“他請的竟是小將軍趙丏!”
“說那話的是趙丏?”她不信。
“是他。”薛石隱再看看畫中人。
“讓我看看。我見過趙丏,小將軍一身正氣,怎會和錢六爺為伍?”申小菱難以置信地想要下地。
薛石隱又仔細看了看畫中女子——不好!他將畫卷快速收了起來,敲了敲船艙:“速回!”
“怎么了?發生何事了?”
“你可知,蕭伯鸞一得知你昏迷后,最先去的,就是小將軍府。”
“所以?”申小菱腦中一片混沌。“你認為錢六爺是蕭伯鸞的人?”
“趙丏與錢六爺接觸是否是蕭伯鸞授意?如果蕭伯鸞想要知道他們的談話,繡使一定會出現。為何還會容我們的人靠近?謹慎起見,回去更妥當。畫卷回去再看不遲。”
忽然,窗外一片嘈雜聲。隱約聽見遠處有人喊道:“快救命啊,起火了!”
起火?
丹兒進來稟報:“樓主,錢六爺的船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