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菱沒有太多好奇心。這樣的狀況,少知道一分,便安全一分,但有一事,她必須要做。
“我要為丹兒做一件事。”既然這世界有自己的規則,那她就按照這個規則來做事。
“何事?”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誰殺了她,我就殺了誰。”
這話說得太稚嫩,又太負氣。
他耐著性子:“我知你報仇心切,我又何嘗不是?你不要以卵擊石,繡使豈是隨便可殺的?若能殺,我早就將他們剿滅殆盡。”
見她不說話,又道:“擒賊先擒王,蕭伯鸞不除,我們還會犧牲更多的人。”
的確是這個道理。申小菱深思了起來。
“今日,”薛石隱坐在了她對面,“我和你講了不少鶴喙樓的事,想的是你我少一些猜疑。丹兒的仇,我們肯定要報,但不是現在。現在我們最應該做的,是弄明白趙丏和錢六爺的關系。只有把蕭伯鸞藏匿兵符的緣由找到了,我們才能一舉將他拿下。”
“兵符當真還在他手里?”申小菱問道。
“在。”薛石隱點點頭。“此事疑點重重。你別忘了我們還做了一道假兵符,你被人抓去,拿走的就是這假兵符。”
面對千頭萬緒,錯綜復雜的過去和現在。她心生退意,將臉埋進了雙手:“你能不能找一個人,死囚什么的,代替我死掉。我只想過自己的安生日子。”
薛石隱一愣,又冷聲說道:“你在蕭伯鸞處,應該也見識過他暗衛的厲害了,怎會異想天開,想要金蟬脫殼。”
又冷笑:“你剛才還說要為三十七報仇,現在就要躲起來過安生日子了。”
申小菱用手搓了搓臉,聲音從指縫中傳出來:“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說要殺人,可我連劍都不會拿。我要真殺了人,我不也成了劊子手了嗎?”
薛石隱聞言在她蹲了下來,拉開她的手。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你不需要殺人。”
當年的小四也不是鶴喙樓的殺手。
“要知道,取人一命太容易。我們要的是連根拔起,蕭伯鸞和他背后的秘密,必須水落石出。這也是我當年送你去蕭家的目的。”
見她雙眸中有著自己的倒影,薛石隱柔軟了語氣:“鶴喙樓只有一百一十一名門徒,不增不減不補。現在三十七死了,門徒又少一人。你若再不振作,我們如何能盡快查出真相?”
申小菱十分清楚自己的狀況。丁墨不可信,蕭伯鸞也不可信。只有眼前這個人可以選擇。至少,他舒展了自己最痛恨的三寸小腳。
“我記得郭大夫說我的腳是新傷。”
“是,你本就不曾裹足。蕭伯鸞手里有一個白毛怪人,曾是二十三的同門師弟。因試藥弄壞了身體,縮成了侏儒,全身毛發盡白。連瞳孔都變成了白色。”
薛石隱繼續道:“他用折骨之術將你的腳箍小。又用蝴蝶針法將你的臉也變成了田小菱的模樣。天下除了蕭伯鸞和白毛怪人,也就只有我知道你究竟是誰了。”
申小菱搖搖頭:“不,還有一人。”
“哦?還能有誰?”
“薛石隱手下有一個人,名為知樹。他第一眼見我,就知道,我不是田小菱。”申小菱將見知樹的情形細細說與薛石隱。
薛石隱認真聽著,又微微笑著:她終于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