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掀開了車簾,吩咐道:“懷舟,反正這老陽樓離西允街鋪子不遠,先去你父親那里,把這箱子放下,省得再摔了。這幾個小廝也不用再跟著了,一并去鋪子里候著吧。”
“是。”
圍觀路人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這箱子里裝的,不是貢品啊。
申小菱的車馬在西允街鋪子門口,剛一停下,柳掌柜弓著腰出來了。
先是給申小菱行了禮,又指揮柳懷舟和四個小廝往里抬那個摔破角的箱子。最后,又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錦盒,從窗**給了申小菱。
“東家,您打開看了,便知了。”柳掌柜說完退了兩步,站在“菱家鋪子”的牌匾之下,又行了禮,目送馬車離開。
這“菱家鋪子”離老陽樓不足百米遠。銀標馬車停在老陽樓門前。有好事者一直跟著申家的馬車,只等著看究竟貢品是何物。時辰未到,申小菱并未下車,而是坐在車內。
她打開了錦盒。是一個小小的琉璃瓶子,打開蓋子,倒出幾顆藥丸來。盒子里還附了一張字條:一丸止痛一個時辰,一盞茶起效。
這還能是誰,必然是她肚子里的蛔蟲——薛石隱。
申小菱服下一顆藥丸,將瓶子揣入腰間。她第一次覺得,這個盟友,選對了。
一盞茶的功夫,她試著在車內站立,果然不痛了。她雀躍地掀開車簾,扶著羅曼的手下了車。
抬頭看看老陽樓的招牌。才一個半月,紛亂龐雜的種種經歷,恍若隔世一般。
但至少不再需要墊棉花充做天足了。申小菱能感覺到自己的十根腳趾和腳掌與地面的貼合。真實的觸感,久違的平展和穩當,讓她整顆心都沉靜了下來。
老陽樓的掌柜,還是顛顛地跑來,虛彈了衣襟,弓著身子請她進去。柳懷舟和段叔將裝著貢品的箱子從她的銀標馬車上抬了下來。
屋內有兩個繡衣使者,見她來了,便將箱子接過去,抬上了樓。
老陽樓掌柜表示,還是老規矩,隨從不得入內。
柳懷舟和羅曼極擔心申小菱的腳。申小菱拍了拍腿,讓他們放心。才隨著老陽樓掌柜一步一步地上了樓。
還是那個房間。申小菱有些畏懼。她的噩夢,就是從這里開始的。或者,她就是在這里,從美夢中醒來的。
屋中央放著她的箱子,蕭伯鸞還是坐在那個位子上,慢悠悠地喝茶。
見她走著進來,心中訝異她的腿腳這么快就能好。仔細看她神態,似乎還是有些吃力。便隨手指了一個位子,讓她坐下。
“謝蕭指揮使。”申小菱行了禮,坐下來。
蕭伯鸞道:“剛才的事,我著人去查了。有了結果,我怎么告訴你?”
這是要她投誠。申小菱哪會不明白。
“民婦剛從靈隱寺回來,家里亂哄哄的。現在腿腳不方便,實在是需要一個貼身丫鬟來服侍。過兩日就去請人牙婆子來。”
對她的回答頗為滿意,蕭伯鸞道:“我看你腿倒是好得蠻快的。”
申小菱記起薛石隱說過,郭大夫與這蕭伯鸞身邊一個人是師兄弟,不敢托大,只說道:“全靠丫頭沒日沒夜地推拿。”
“申小菱,給你治腿的大夫,現在何處?”蕭伯鸞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