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菱點點頭:“我失憶是真,沒有必要去證明,更不需要保護。只要踏踏實實地帶孩子,就夠了。”
她的語氣里帶有幾分嘲諷,薛石隱聽出來了。
“你失憶三年,老七幾人一直暗中護著你,直到一個月前,你在老陽樓見蕭伯鸞后,才第一次有人夜闖申府。被老七攔住了。殺了兩人,領頭的應該是蕭家知字輩的暗衛。”
“夜闖我家?來做什么?殺我嗎?蕭伯鸞不應該要殺我啊。”
薛石隱點點頭,吃光了一串烤肉,桌上的肉所剩無幾,干脆都吃了吧。
“對外,那個兵符還在我手里,他如果來殺我,豈不是不打自招了?”
“殺不得,但他可以抓你,然后順理成章將你囚禁起來。”薛石隱用簽子指了指她的鼻子,在空中畫了一個圓。
她抬抬眉毛,撇撇嘴:“知字輩?可是那個知樹?我見他時,他后背還有傷。”
“很可能就是他了。”
申小菱覺得整個事件越來越清晰。卻又抓不住關鍵的頭緒。干脆夾起一根鴨信嚼起來,心思不在鴨信上,再香的滋味,也如同嚼蠟。
“你是不是在想孫闖可能是明王的人?”薛石隱抓住了關鍵之處。
她雙眼明亮:“我在想,明王若知道他手里是假兵符,怎會來殺我?應該去殺蕭伯鸞才是!所以蕭伯鸞和明王是各懷鬼胎,貌合神離。”
她記起上個月,帶著柳懷舟去城東倉庫時,蕭伯鸞帶著幾個繡衣使者殺到河邊與她的談話。他驢唇不對馬嘴地大喊了一句,像是喊給別人聽的。
又補充道,“蕭伯鸞幾次接近我,讓明王擔心我記起過去的事,那他就會想要我的命。如果孫闖是他的人的話……”
若真如此,薛石隱的思緒飛躍著:“孫闖,剿匪,小將軍,錢六爺,兵符,人皮。”
一直以為趙丏與蕭伯鸞是一個陣營,難道想錯了?
趙丏和明王若有勾結,明王再找到那支精兵,那皇帝未必能拿捏住他。皇帝讓蕭伯鸞下江南,是否也是想要制約明王的野心?
他站了起來:“我這就趕回官驛去,明日把九三他們畫的圖取來。那日在船上一定有重要的事。現在錢六爺和紫云不見尸首。”
申小菱抓住他的袖子:“你也認為他們都是明王的人?那他們要做什么?”
薛石隱看看抓住自己衣袖的素手,嘴角又忍不住悄悄揚起:“一定還是與兵符有關。若你拿到兵符了,又到處斂財,下一步你會做什么?”
“出海找那只軍隊!”申小菱說完才反應過來。這是要謀反嗎?
“你先休息,我明日帶那幅畫卷來,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確切的線索。”
這小妮子眼圈烏黑,老七說她昨晚在房內折騰了一宿,不曾合眼。
“對了,二十三說,今日給你的藥不可多用,每日不能超過四粒。再休養兩個月,方能自如行走。”
一邊囑咐,他一邊從懷中掏出從不離身的銷金獸香爐,揭開香攏蓋,里面有一粒鮮紅似血的香珠,用火點燃了,放在她床頭小案上。裊裊青煙從小獸口中吐出。
是她熟悉的味道。
“這香能讓你睡一個好覺,別多想。明日子時,我再來找你。”薛石隱打開窗戶,坐在窗桓上,指了指小炭爐:“我還要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