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人送的禮果然不同凡響。”申小菱抿嘴淺笑。
“七月時,民婦從閩北采購了一批荷木。因管事王順起了貪念,將這批荷木偷偷賣掉,換成了與之相似的橡木。存放于城外的倉庫,由一個曾姓庫頭看管。”
蕭伯鸞沒有說話,只把玩著茶盞。
“明王殿下召集大家齊聚這老陽樓的那一日,民婦正好派了婢女羅曼去倉庫查看,發現木頭腐朽,回來稟告。沒過幾日,民婦便帶著懷舟和羅曼一同去了倉庫查看。也是那一日,在河邊遇到了大人您。”
蕭伯鸞記得那一天,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當時發現是朽木,以為是弄錯了,后又去了城南倉庫查王順等人,才發現是王順將荷木偷梁換柱了。”
申小菱繼續說道:“民婦以為他用朽木替換了荷木,可他堅持說他用的是橡木替換。用朽木換橡木的,另有其人。”
“他既然被你抓了正著,就沒必要在這事上說假話。”蕭伯鸞道。
“大人說得極是。若要追查杭州城的橡木,很可能能查到王順買過一批橡木。好在大人足智多謀,那一夜埋伏了兩隊人馬,才能拆穿這奸人的栽贓毒計。”
說罷,申小菱站起身,行了禮:“還請大人幫幫民婦,查出這奸人。”
這么說來,她已認定這是要栽贓到她頭上了。蕭伯鸞要的就是她認了這份人情。
他不置可否,轉而問道:“點珍閣,我要你盡快親自去一趟。”
“這個容易,民婦在那兒訂了一支釵子,還沒制好。只是,會不會打草驚蛇?”
申小菱突然想起薛石隱說過,沒有人會在抓蛇之前打草。蕭伯鸞想拿自己當槍使,要不要心甘情愿被利用呢?
“這不是打草驚蛇。而是引蛇出洞。”蕭伯鸞道,“你且去便是。”
申小菱思忖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氣:“蕭大人,我不介意做引蛇人。”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稱“我”。蕭伯鸞心頭挑了挑眉。
“大人需要的是什么?查出我身邊有多少人覬覦那個東西?然后呢?”
“自然是要為陛下分憂,將他們一網打盡。”
申小菱在心中冷笑,真是冠冕堂皇。
“飛鳥盡良弓藏,待你們打盡了鳥,我豈不是性命不保?”
“陛下那封手書在你手里,何所懼哉?”
那東西,她冷哼一聲,“我聽聞圣旨都是一旨雙份,一份下發,一份存檔。你給我的手書,可有存檔可查?”
真要想“藏弓”,不認那手書,她又能如何?只能任人魚肉,甚至還會落得個“矯旨”之罪。
蕭伯鸞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小女子,她的言下之意很明顯,要他替她向皇帝要一個明確的赦免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