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小時候背詩時,只知道是一個老爺爺,在大雪紛飛的晚上,獨自垂釣江上,再有別的啥?你叫一個小學生,如何體會得到。此時,再想起這首詩,她只感覺,孤寂和凄涼,飄在茫茫水面上,找不到一絲依托,前路渺茫。想那老翁,絕對不是為了浪漫,才一個人大雪天,在江上釣魚,為生活所迫,更多一些。
爛漫的雪景,果然只有在電視劇里最美,現實中,不到十分鐘,柳絮已經被凍成了狗。
實在挨不住,再次躲回空間。搓著手,挑了一雙隔水又溫暖的皮手套帶上,脖子上,又加了一條白色兔毛圍脖,可算是包嚴實了。
外面的能見度,連五米都沒有,前面下雨時,還能看到五十至一百米遠。現在,大雪實實在在的擋住了視線,天地間,被白茫茫的大雪覆蓋。她的視力范圍內,已經看不到大環山,若是,失去大環山的坐標,她可真就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柳絮趕忙憑著記憶,朝大環山劃去。
看啥都是一片白色,(不知為什么?柳絮感覺,白天的光線,暗的出奇,跟黃昏差不多,看啥都是迷迷瞪瞪)要不是發現幾個黑點在晃動,她準得撞上去。柳絮急忙又劃著木筏停遠一點。
目測差不多三十米遠,柳絮停好木筏,架起望遠鏡向岸上張望。
光線太差,只能模糊的看到,山頂上,一堆人擠在一起,報團取暖。此時,也不計較什么男女有別了。個別以家庭為單位,圍著一個炭爐。
原來的遮雨棚,在混亂中被推到了,這會兒,不知是他們自己,還是軍人們為他們,重新搭建了一個。帆布雨棚在動蕩時,被混亂的人群撕扯踐踏,破損嚴重,此時,四處漏風。不管怎樣,好歹還有片瓦遮頭不是?沒人抱怨,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作出來的,又能怨得了誰?
柳絮把目光移到軍營一邊,軍隊的人一直很有規律,無論何時何地,都有人站崗放哨巡邏。幾頂軍用帳篷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白雪,遠遠望去,就像長在山上的幾點白蘑菇。柳絮依舊沒有找到,聶兵的身影。
望著那幾個帳篷,柳絮一拍腦門,“哎呀!看我這腦子。若他不在外面,說不定在帳篷里,什么原因,能讓他一直待在帳篷里?無外乎,動不了,難道他又生病了?”柳絮胡亂推測。這小子體質也太差了,動不動就生病的毛病,也不知道隨了誰?
柳絮糾結著,要不要到軍營里一探究竟。
怎么說呢?柳絮的冷情與自私,幾乎刻在了骨子里,沒什么事,能感動她。
天天盯著岸上,可憐而又悲戚的民眾。看著他們凍的瑟瑟發抖,為一口食物,自相殘殺。
男人在女人身上攫取快感,女人麻木而快速的,將剛用身體換來的食物,塞入口中,即便被噎的翻白眼,她們也不在乎。母親用力摟緊,餓的嗷嗷直哭的孩子,她又能有什么辦法?無奈,只好獻上自己最后的血肉,早上起來,母親早已凍餓,失血過多而死,孩子還在死死咬著,母親的大動脈不松口。
沒有誰是無辜的,男人,女人,母親,孩子,為了生存,人人皆是野獸。
但是,聶兵不一樣,那時他拼了命的為她辟出生路,即便為了報恩,她也要去救他。
算了,要不再看看,若是明天還看不到聶兵,再做打算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