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重大場合,七長老鮮少會親自出場,所以經常由門中的弟子聶寒霜和秦貍代其參與,這一次的登仙門大會亦是如此。
怕自家新來的小師弟覺得無趣,聶寒霜好心的將他一并帶到了弟子殿,后者原本想要拒絕,然而一對上秦貍那雙幽深發黑的眸子,整個一激靈,忙不迭點頭,心中叫苦不堪。
話說她怎么覺得秦師兄老是針對自己呢?
話分兩頭。
今年來蒼梧宗登仙門大會的人并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弟子大殿前的空地上,陸芷數了數,約莫百來個左右。鑒靈石角逐下來后,也只剩幾十來人,由負責的弟子將他們帶進了大殿中。
大殿里,一如陸芷初來一般,上方放著桌椅,只不過比之前多了三個陸芷沒見過的生面孔,想來應該是宗門內的其他長老。除此之外,每個長老的身旁或多或少都帶著一名弟子,上次她在小鎮客棧里遇到的人皆在其中。
陸芷跟在聶寒霜身后,等走到七長老空著的位置站定,方才小心翼翼的抬頭打量那多出來的三位長老。
與模樣嫵媚紅衣妖冶的八長老挨著的也是個女子,著了一身淺藍色的衣衫,面上帶著輕紗,眉心綴著一枚同色的玉石,面紗外的眸子冷清似雪,好看分明,是蒼梧宗的二長老。她的旁邊是個面相年輕的男子,模樣倒是俊朗,眉心有一點朱砂,為四長老。
另一位隔得有些遠,陸芷看不清,只隱約瞥見一角繡著鳶尾花的墨色衣擺,聽說是青云峰的九長老。
“師姐。”陸芷低聲開口,“宗門不是有十一個長老嗎?除了咱們師傅以外,為何只來了八位呢?”
聶寒霜回她:“大長老幾年前閉關,如今都還沒出來,至于三長老半月前下山歷練,好像被其他事耽擱,暫時也來不及回宗門了。”
陸芷了然,正要將目光收回,猛然對上二長老旁邊姑娘含著怒火的視線。
喬蓁蓁鼓著小臉,以為聶寒霜旁邊的少年覬覦自家師傅的美貌,心中嗤笑他膚淺的同時,想起之前在輕舟上這家伙占自己便宜的事,又莫名帶了幾分不滿。
登徒子,臭不要臉,竟然還敢垂涎她師傅的美貌,簡直不可饒恕!
被莫名其妙瞪了幾眼的陸芷摸著鼻子,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這個小丫頭,于是果斷的收回目光,眼觀鼻口觀心的直視前方。
凌愚站在主位,先是長篇大論了一番,引得底下的人群情激昂,接著說明門中長老選徒的規矩,需得對打擂臺,最終贏的人可以自己選擇一位師傅拜入其下。
語落,底下眾人嘩然一片。
陸芷有些好奇的小聲詢問道:“這些人里面,有的雖有靈根,卻身無一技,他們如何能贏呢?”
“其實是可以認輸的。”聶寒霜失笑,目光淡淡的瞥向底下神色各異的眾人,“只不過看他們有沒有想抓住機會的決心了。”
比起宗門弟子的名稱來說,長老門下的弟子更加吸引人,因為那代表著你能比其他人擁有更多更好的機緣和修煉條件。
陸芷知她話里的意思,便也沒再多說什么。
大殿下方,有人摩拳擦掌,滿腔熱忱。有人神情遲疑,察言觀色。還有人囁喏不前,默默退出。這一切皆被上面的人看在眼中,卻是如觀螻蟻。
陸芷恍惚片刻,心中隱隱有什么將要破土而出。
強者俯視塵埃,弱者仰望蒼穹,這世間之道,便是如此簡單,而她所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察覺到身邊人的異常,聶寒霜抬頭看了一眼,想喚少年回神,卻被無聲出現在背后的秦貍按住了肩膀,她回頭,對方搖頭不語。
聶寒霜只得作罷。
場上比試了將近半日,等陸芷揉著眼睛一臉茫然的抬起頭時,遠處的紅日快要落下,一個黑衣男子拿著把紅纓長槍,身姿挺拔的站在了眾人面前,那張帶了點滴血色的臉上有股子陰柔的味道,看得人無端不喜。
“這人姓越,應是陰山那邊來的。”聶寒霜在她耳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