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做自己覺得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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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三郎死了。”
江小魚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面前容顏秀麗的素衣女子,他一向眼尖,瞧見那抓著信紙纖細指骨有些發白,一時也是啞然。
離憂在院中站了片刻,直到覺著喉間微癢,方才低首掩唇輕咳,將手中的信還給了江小魚。
“何時的事?”
“半個月前的消息了。”江小魚道,“聽說是路上遇著了仇家,他身手不敵,最后死在了對方手下。”
離憂默然。
“尸身如今在何處?”
“不知。”江小魚搖著頭,“之前我派人去打聽過,卻不盡如意,說是被丟在了亂葬崗,那里生禽猛獸常年出沒,如今怕是連白骨都不剩了。”
言語落下,離憂晃了晃身子,半響后方才開口。
“下月初三是什么日子?”
江小魚一愣,低首想了想,有些遲疑:“前幾日金陵那邊來了消息,說是下月初三紅葉山莊的大公子與……”他覷了眼無雙的神色,“與蘇家二小姐成親。”
“蘇清蕓?”離憂輕嗤,“葉三郎尸骨未寒,她蘇清蕓當初說得情真意切,這人一走便上趕著嫁與旁人,也不怕葉三郎從底下跑來找她說理。”
江小魚張了張口,瞧著她秀面上的冷意,到底還是低斂眉首不作言語。
葉三郎是名刀客,孤身一人,在江湖中久負盛名,離憂爹娘是鏢行里的鏢師,幾年前死在了蓮山一帶的悍匪手中,她的身手隨了二人,只是后來受了傷,便在江南開了客棧,做起了閑散掌柜,至今已經四年之久,常戲稱自己是孤家寡人。
這二人幾年前在客棧相遇,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雖不至生死之交,卻也說得上是半個知己。
至于蘇家二小姐,也是說來話長,葉三郎鐘情于蘇清蕓,二人情投意合,當年沒少在離憂面前膩歪。只是人心不古,葉三郎方才身亡,蘇清蕓便要與他人成親,離憂為摯友不平,也是在情理之中。
幾日后,離憂將客棧暫交與旁人打理,便帶著江小魚去往薊城。
紅葉山莊地處薊城南邊的青山崖上,離江南大概幾百里,便是車馬也要行上三四天左右。二人去得匆忙,日暮之時才找到投宿的客棧。離憂這幾年來身子骨不太好,江小魚怕她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出事,是以只叫了間上房,自己則守在外面。
夜里離憂做了噩夢,一身冷汗的醒來,睜著眼沒了睡意,望了帳頂半響,在一片空寂中喚江小魚的名字。
直到聽見窗外那人回了我在,離憂方才呼了口氣,清秀的面上帶了些少見的疲色。
“我方才做了夢。”離憂開口,聲音有些恍然。
“夢都是反的。”窗外暗處的人聲色溫雅,離憂卻只是搖著頭,“我夢到你了。”
那處的暗影身形微頓,她未曾察覺,顧自開口。
“我夢到自己躺在亂葬崗里,周圍全是尸體,你就站在不遠處,跟兩年前我遇見你時一樣,身上穿著白衣,手里拿著劍,罵罵咧咧的說我拖你后腿。”
窗外的人輕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