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婢妾倒是才知曉,姐姐生的一副好嗓子呢!這聲兒婢妾一個女兒家聽著都酥了半邊身子骨,何況爺呢!怪不得爺三月未進后院,卻自從姐姐進府,便在姐姐那兒一留就留了三日呢~”武氏邊說著邊拿帕子捂嘴笑,眉眼間滿是促挾打趣。
杜若掃了一圈轉著手串、擺楞著指甲、反正視線全從她身上移開的女人們,笑著開口:“想是我進府晚,聽錯了府中的規矩也是有的,還要請武妹妹解惑,倒不是新人入府,主子爺連宿三天?”
“···”武氏咬了咬牙,頂著伊氏四人先后掃來的視線,扯著笑卻不敢再說。
“武氏若是忘了府規,也不妨事,抄上個五遍總是能記起來的。”隨著聲落,福晉也從隔扇碧紗櫥繞了出來,照舊的一身正紅,眸中的血絲子似乎比三日前還重了些,一手搭在身邊的嬤嬤手腕上,看也不看武氏一眼便繼續開口:“下月初一交給宋嬤嬤,若是沒抄完,人,也就不用出院子了。”
武氏一派聽話狀跪地行禮,可捏著帕子的手死死扣著掌心,雪青的帕子在暗處染上點點紅梅“是,婢妾謹領訓。”
“知錯就好,起吧。”福晉往羅漢踏上一歪,垂著眸子捧著茶:“還有半月便是爺的生辰,爺的意思是今年不想大辦,只辦一場家宴熱鬧熱鬧也就是了。
我尋思爺念著節儉,今年便不弄那些個金呀玉呀的,倒不如后院女眷一起做一份禮獻給爺,既能顯出咱們的心意來,又不鋪張奢華的。
早上我叫嬤嬤開了庫房,取了些料子出來,一會兒你們每個都領上三匹,章佳側福晉與李側福晉領四匹,自己畫出花樣子來,給爺做些東西,不妨是衣裳鞋襪還是荷包披風的,只用的上便好,叫針上伺候的奴才抓抓緊,在三十前趕出來。”
“福晉倒是一如既往的巧思善謀。”李氏一身銀紅的旗裝,披著胭脂色的斗篷,踏進屋潦草地福了福身,也不等叫起,便直接往左上的位置一坐:“府里針上伺候的三十二個,其中伺候主子的只二十四人,忙活十個主子的花樣子,先做誰的,后做誰的,可不得再打起來,福晉是瞧樂子瞧上癮了不成?”
福晉踏著眼皮,手上一下下地劃著茶蓋,仿若根本沒聽見李氏說話一般:“我已叫宋嬤嬤寫下了針上伺候的名兒,綁在簽子上,一會兒挨個抽,抽到哪個算哪個,手藝如何只憑運氣,我抽四個,側福晉抽三人,格格一人抽兩個。”說到這兒,她才抬起眼皮看了宋嬤嬤一眼:“嬤嬤去吧。”
“是。”
這一等就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人也沒見著回來。
李氏擺愣著手上的丹蔻,清嗤一聲:“這么半天了,宋嬤嬤這是去針上房取的簽子吧!福晉也是的,宋嬤嬤年紀也不小了,又是您的奶嬤嬤,這些年跟著您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何苦溜她的那雙老腿,找個小太監去也就是了,啊,是不行,小太監哪會寫字啊!呵呵呵~”
屋子里瞬間死寂。
“李側福晉真是一如既往地好吃咸吃蘿卜啊,倒是管閑事兒管到正院里來了,”福晉啪地一聲把茶盞撂到一旁的小幾上,滿臉平靜無波,嘴角甚至還掛著端莊的淡笑,卻從頭至尾都沒給過李氏一個眼神:“去叫李佳嬤嬤來,爺既然叫她管著府務,這以下犯上怎么個懲處,還得她親自來瞧瞧才好定。”
“···嗻!”門外的小太監聽了話,長吸了一口氣才垂著腦袋出了院子,心里還不住地嘟囔,怎么我就這么倒霉呢!再過個半個時辰小鄧子那王八犢子就來換他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