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會子把熱水送進來可方便?”
“咳。”杜若用袖子胡亂的抹擦了兩把,然后背過身才道:“進來吧。”
店小二聽出那聲音的沙啞,從進屋就一直低著頭,來回四趟把浴桶挑滿了之后,連桌上的碗筷也沒收,就退了出去,臨關門的時候還低低道了一句:“姑娘您放心,小子就在門口守著。”不會叫人沖撞了姑娘的。
“多謝小二哥。”
隨著門輕輕合上,杜若才抬起頭,看著銅鏡都難掩的紅腫,嘆了口氣,才郁郁地踏進了浴桶。
也沒有泡澡的心思,才匆匆洗漱后就叫了店小二進來收拾,店小二極為機靈,也沒有故作親和體貼的安慰,只輕手輕腳卻動作飛快的收拾好,就退了出去。
夜里,杜若早早的躺上了床,看著半開的窗戶,掛在屋檐的圓月,只覺得心中愈發的酸澀。
不想了不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何況,他,把孩子們都教的很好,都很好。
第二日一早,杜若就打起精神在城中轉了起來,確定了最熱鬧的茶館,就直接上了門,臺子上的說書的先生正講著江湖上的新鮮事兒:“那義吳山莊老莊主出殯當日,滿江湖的英雄豪杰齊聚金吳,便是素來不對付的折柳山莊和弈劍庒,都放下了素日的成見,各退一步,只可嘆蒼天不長眼!為何叫那禍害遺千年,好人卻不得長命啊!”
杜若一邊聽著臺子上的江湖事兒,耳朵也不忘從廳中各處搜集小道消息。
果然,一旁帶著九節鞭的江湖客便說提到了杜若所求之事。
“哎,可不是好人不償命么!義吳山莊老莊主是這般!那柳家老爺又何曾不是這般了!”
“你說的可是那江源的柳家?”
“正是正是。”
“那柳家老爺出了何事兒?”
杜若聽著突然變得尖利的嗓音,下意識回眸瞄了一眼,一身藏藍綢料儒裝,手中捏著一把一尺長的扇子,瞧那扇骨,怕是一柄利器。
“滅門!滿門俱滅,可悲、可嘆啊!”
果然。
杜若閉了閉眼,其實她早就猜到了,原身就是一個普通閨秀,從那雙保養的格外精致的手上就看得出來,哪能惹到這么厲害的仇家,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兒,這才出了破廟沒有北行而是一路往東而來,就是為了打探清楚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