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眨眼間滿湖的蓮花就都開了?這種時候?!冬日里?!”
“你小子是不信四爺?”
“你別胡說!”劉曦頂著四爺淡淡的視線,下意識縮了縮,瞪了多嘴的蘇廣玉一眼之后才連連擺手:“我就是驚訝,驚訝來著,我還從來沒見著過冬日里開的蓮花呢~”
沈儒青沉吟半刻才開口:“只怕杜若想脫身并不容易。”
“他們能怎么樣?難不成還能強留杜姐姐么?”劉曦鼓了鼓臉,又低聲嘟囔著補了一句:“難道她們不用顧忌義吳山莊嗎!”
“就怕到時候反而是我們腹背受敵。”蘇廣玉捏著辣雞丁吃得正起興,臉上笑得燦爛如冬日暖陽,但一雙眸子卻越發的沉。
“不,不至于吧!”劉曦連搶雞丁的動作都頓住了,一張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不是,俑門的人害的杜姐姐未滿周歲就離開親人,這些年都不知道是怎么過得!她們不報仇都奇怪,難不成還能與俑門聯手?”不至于這么不要臉吧!
“聯手倒是不至于,”蘇廣玉趁這機會小心地把整盤辣雞丁都護在懷里,想了想,又給沈儒青和四爺碗中都分了些,然后左手端著盤子,右手拎著酒壺,腳上一個用力直接飛上了二樓,半倚半靠地坐在樓梯的扶手上,把碟子往旁邊一放,大仰著腰抬胳膊就把酒往嘴里倒,甚至還一晃一晃的,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上面跌下來一般,一大口酒后,又捏兩塊雞丁入口,酥香肉香辣香油香交纏,簡直叫人吃了還想再吃,忍不住又捏了一塊才抽口道了一句:“但若是‘碰巧’與俑門動手的是同一天,豈不是叫我們為難?!”
杜若躺在素淡的木床上,雖沒有雕花嵌寶的,但卻帶著淡淡的果木香氣,叫人聞著就打心眼里覺得舒服。
可此時,這些微不足道的舒服已經無法調節她的壓抑了。
她怕了。
如果她這副身體是俑門的人她該怎么辦?
當初破廟之中,除了柳家的人之外,就只有俑門的殺手了!
如果她真的是族長的外孫女,還是小的時候被換走了的,那俑門是會把她隨便一扔還是自己教養出來為他們所用呢?
她,不敢想。
接下來三天,杜若這邊倒是格外的平靜,仿若那天早上滿湖花開的事兒只是她的一場夢一般,沒人再來企圖說服她,也沒人不長眼的想要束縛她。
可是她們這棟小木樓的氣氛卻越發的沉重。
沒人覺得川北會不要這個三百五十載都未出現過的圣女。
四爺杜若幾人正吃著才送來的早飯,面對方才送飯的小姑娘那過于熱情熱烈又含著不少敬畏的好奇視線,杜若第一次覺得武功提上來了使得五感聰靈了許多的事兒也許···未必全是好事兒!
蘇廣玉風風火火地飛了進來,視線在桌上的食物上打探了一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瞧著咱們還得多多感謝杜若。”
老實說,川北人雖在銀子上格外富余,但因為他們那一貫不與外頭多交流的傳統,冬日里他們在吃上算得拮據,畢竟這時候不像春夏秋的,有各色山珍可用,冬日里除了年節和風神祭典前一日現殺的雞鴨羊豬之類的肉之外,就只有先前存下的臘肉、泡菜和菜干了,就算是這樣,菜干也不多,而她們這桌上,居然菜還真不少,雖說都是些菜干做的,但這也算很難得了!而且就這般境況,還沒有一日送來重復的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