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想大清的日子,恍如隔世,太多舊人的面貌已然模糊不可尋,爺從未想過能得此番機遇,看這萬里河山、朝堂江湖,陰謀詭譎也好,權謀相爭也罷,以后,就咱們倆守著過,可好?”
杜若忍不住,直接把臉往貓四爺懷里一埋,就哭出了聲。
四爺笑了笑,揉了揉杜若的腦袋:“此心安處,已入吾懷。”
“執子之手,與子生生世世。”
第二日,杜若一改昨日的惆悵,一大早就起了,見著劉無庸,就把人叫到身邊:“孔蘭的事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可都查清楚了?”
劉無庸一愣,似沒想到前日的準備還有能用上的一天,但經過昨日,他已不敢再動‘說書’的心思,只匆匆地應道:“回杜主子的話,都查清楚了,是申家的人做的,申家買了孔蘭的妹妹做挾,遞進話來要她離間您與殿下,若是實在不得其法,便,便下毒。
您有所不知,那孔蘭生母早逝,父親又娶,那后娘不過五載就給她先后誕下了三個弟弟,叫盼兒子盼的快瘋了卻十年只得了兩個丫頭的孔老頭喜得跟什么似的,家里的事兒全交給了孔蘭的后娘做主。
那個后娘本就不是個好的,一開始還對孔蘭姐妹不錯,但從生下第一個兒子起,就暗里苛待孔蘭姐妹倆,自打得了孔老頭的話之后,便更是開始不知道遮掩起來,明明住著兩進的院子,家中也有奴仆,卻一日里就給她姐妹倆吃一頓飯不說,還叫她們姐妹倆整日里的干活,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就這般,要是當日的活兒沒干完,還不給飯吃,餓的兩個丫頭皮包骨似的,比她家馬夫的姑娘都瘦小!
那附近的鄰里都說,孔蘭的妹妹孔菊打小就特別懂事兒,五六歲的時候就抱著她都環不過來的盆子去河邊洗衣裳,旁人若是看她餓的實在可憐給她塊餅子,她也不白要,長得好看,嘴又甜,直哄得人心肝疼,還幫人家打掃、洗刷,干起活來不知道有多伶俐,而且她從不吃獨食兒,回回都是省下大半個給孔蘭。
提起孔菊,鄰里沒有說一句不好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可惜那丫頭生在那孔家呢!
只是這百般的好卻引來了豺狼。
她們那鎮子有個沈員外,五十有四,出了名的好色,這就瞧上孔菊了,要把孔菊買去做他第十七房小妾,孔蘭無法,又心疼妹妹,這才舍了即將成婚的情郎,把自己賣進了宮,借著幾句威懾叫孔老頭和她那后娘不敢擅動,又月月把月利一分不差地送回去,一棒子加一個甜棗的,才保住孔菊。
也不知申家是如何打聽的,知道了孔蘭家的事兒,故意以身份強買下了孔菊,這才···”
“我知道了。”杜若擺了擺手,然后從袖子里取出了一個荷包遞給了他:“辛苦你了,之前聽說你喜歡鼻煙,我意外得了點,也用不上,就給你吧!”
“奴才謝杜主子賞!”劉無庸瞬間樂地見牙不見眼的,他倒不是在意這點鼻煙,而是在意杜若這個人,如今滿東宮怕是沒有不知道殿下對這位主子的心思的,而他,居然領了杜主子自打進東宮以來給出的的頭一份賞,若是叫李安那小子知道了鐵定得氣死過去了!還整日里一得了閑就圍在杜主子身邊,跟蠅蚊似的煩人,又有什么用?還不是他得了!
這邊劉無庸剛進了書房,杜若也拿起手中的料子,直接在院子里鋪張開,裁剪起來。
“余一見過杜小姐。”
杜若聽著熟悉的名字猛地抬起頭,入眼的便是一張熟悉的臉:“原來是李公子,只是李公子的名字不是澄儒二字么?為何自稱余一?”
“余一是在下自取的字。”
“不知取自何處?”
“取自耕三余一。”
“好字,百姓若家家戶戶都有一載余糧,便是國之大幸。”
“姑娘所言甚是。”
“李公子言重了,那就不耽誤李公子的正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