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杜若低著腦袋擺愣著手里的那條只剩一百零五顆芙蓉石珠的手串，語氣飄渺：“你前兒與我秉的事兒，我實在是思右想心下難安，太后娘娘想要庇護外甥女是人之常情，可怎么能如此對待后宮眾嬪妃呢？皇家幾代本就子嗣單薄，如今，更叫我憂心，更何況，到底也是宮中相伴多年的姐妹，我實在不忍看她們受此蒙蔽。”
“娘娘心善，如何能料到太后居然會給后宮嬪妃下避孕藥甚至一下就是三年有余？李淑妃多年求子，奴才前兒跟小昭子約今晚上一起吃酸菜鍋子的時候還聽他說起他們娘娘一天照三頓苦藥湯子喝的事兒呢！如今想想，豈不都是枉然？”
“你這段時間辦差也辛苦，既然晚上叫菜，就多叫幾個，解解饞。”說著看向金嬤嬤。
金嬤嬤摸出了個荷包塞了過去：“旁的也就罷了，只有一條，酒是不能吃的。”
“嬤嬤放心，小的心中有數。”
等小志子出去了，杜若一改剛剛的端坐，隨意往踏上一歪，捏起一顆荔枝高高一拋張嘴接住，端的灑脫肆意。
看著緩緩合上的門，金嬤嬤卻嘆了口氣：“姑娘何苦把這樁事兒露出去？”反正太后娘娘的藥早就被她識出來攔在外頭了，從另一方面來說，太后這一手也算的幫姑娘了，若是后宮只有嚴家兩女可能孕育龍子，那姑娘誕下嫡長子的幾率就更大了！最重要的是，這事兒從頭到尾都與姑娘無關，即便是日后被查出來了，也牽連不到姑娘身上！不用咱們臟了手還能獲利，為何要揭出來呢？
杜若一邊嚼著口中的荔枝一邊意味深長的笑道：“我只是為了叫某些人不要太閑，這一太閑，就容易癡心妄想。”
“···”等了半天，金嬤嬤看姑娘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便不再多言，默默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杜若一人時，她才斂起臉上的笑：“你不是覺得文臣仗著資歷處處拘束著你，武將仗著功績不把你放在眼里么？這回我就叫你看看，什么叫拘束，什么叫不把你放在眼里！”
小志子事情辦的很好，消息沒有鬧得人盡皆知，但短短七天，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聽著前朝嚴家被打壓的越發的凄慘和光明殿傳回來的小皇帝近來越發的喜怒無常的消息，喜得杜若多喝了一碗湯。
“要變天嘍~”
青秀聽了娘娘的話，伸長身子往外探了眼，才回身笑道：“真的誒！真的要變天了！都陰過來了，可算能下場雨了，這些日子那毒日頭都快把人給烤化了！”
“是呀，變天了啊！真好。”今晚上有雨，正好方便她出宮。
太陽還沒完全落山呢！就被厚厚的墨色積云給擋了個嚴實。
不到酉時，天色就已然一片漆黑。
杜若熟練地迷暈了青巧，借了她的身份出了甘泉宮，又在后宮轉了兩圈，選定了一個被派出去辦事兒的小太監，借了他的臉遞牌子出的宮。
米白繪制紅梅的油紙傘完全遮不住這么大的雨，哪怕打著傘，杜若渾身也都濕透了。
但好在因為這個世界武力值似乎不高，哪怕她內力才小成，也多少有些底氣。
買了匹快馬，出了城門就一路快馬，趕到了七連山下。
這半山腰有座廟，那就是她今天的目的地。
等到她成功摸進廟后的竹林之中，雨也差不多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