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
肺部被異樣的脹痛感充滿,就連一絲空氣都無法滲入。
江瑞靈下意識地想要呼吸,然而口鼻張開之時,卻有更多咸澀的海水灌入了喉嚨。顱內血壓驟然升高,求生的本能使她渾身痙攣起來。
下一瞬間,她的整個身體都浮出了海面。
她壓著胸口劇烈咳嗽,從喉嚨深處擠出的海水吐得到處都是,眼淚在面頰上橫流。
然后她聽到一陣高聲哄笑,粗魯惡劣,毫不掩飾,無疑是正在嘲弄著她的丑態。
江瑞靈意識到了不對勁。
首先,她正身處一個鐵籠之中,底部是四方形的鐵板,周圍是豎排的鐵桿。這個鐵籠掛在一枚鉤子上,此刻處于懸空狀態,底下是驚濤起伏的海面。
剛才這些人恐怕就是操縱著鉤子,把鐵籠連帶著她浸到海里來取樂。
其次,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艘多桅帆船,好幾個臉上戴著奇特護目鏡的男人站在甲板上,正欣賞著她因溺水而痛苦的模樣,鏡片后的眼睛里流露出殘虐的愉悅。
最后,她低頭審視自己的身體。
這不是一具成年女性的身體,而是一具幼女的身體。手腳細瘦,胸脯平坦,濕透了的栗色頭發緊貼在肩窩。
最重要的是什么都沒穿,白如羊脂的素體直接暴露在男人們的目光之下。
這不是她自己的身體。
廣泛閱覽過無數影視作品的江瑞靈瞬間做出了判斷:
她穿越了!
鐵鉤帶著籠子緩緩移動,使它來到了接近甲板的位置。
男人們走上前來,肆意打量著籠子里的幼女。
這個籠子過于狹窄,導致她只能維持著一個蜷縮的姿態。她本能地抱緊身體向后退去,想要遠離那幾個一看就不是善類的男人,但后背只是抵上了冷冰冰的鐵桿。
那幾個男人在說話,一開始她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只能辨別出那些詞匯的發音方式和英語很像。
但逐漸地,就像是接觸不良的電線突然通了,那些話語傳入她的大腦中,得到了適當的解析,轉化為了她能理解的意義——
“你們看,這東西一受刺激,身上就會浮現出那種紋路。”一個男人說道,“真有夠惡心的。”
江瑞靈低頭望向這具身體,看到有種淡金色的花紋緩緩從肌膚上浮現而出。
手臂、肩膀、胸腹、雙足……金色紋路呈現在羊脂白的肌膚上,透著一種詭異而妖冶的美感。
那些紋路總體是無數的豎線,偶有曲折,在不規則中呈現出一種精密而規整的排列,令她聯想到了……
集成電路。
帶著這么一身花紋去游泳應該挺酷的,能嚇走沙灘邊所有的熊孩子……
隨即她就想為自己無厘頭的想象打自己一巴掌。
“提防著點,那可是神性花紋,普通人看上一眼就會精神失常。”她聽到又一個男人說,“要不是花大力氣搞來了這幾副用純凈的冰魔石英磨制成的護目鏡,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兒欣賞這東西的**?”
“是因為其他個體都死光了,這花紋的影響才這么大吧?我聽人這么說的。”
“這次運氣是真的不錯,沒想到那個傳聞竟然是真的,最后一只個體就躲在遺跡附近,發育都沒完全,連自主攻擊人都不會,這賞金領得不費吹灰之力啊。”
“小心點,雖然這次做得夠隱蔽的了,但誰知道半路會不會殺出別的傭兵團?要是在到希廷前就給人搶了,半個子兒你都領不到。”
“嘁,反正我對凱茵聯合公國也沒什么好感,到時候情況不對,我們就直接把這東西剁成爛肉,讓拉格尼卡皇室也撈不到好處。”
江瑞靈把他們的對話聽在耳朵里,身體微微地發抖,不僅是因為冰冷的海水正在帶走身體的熱量,還因為這幾個傭兵明顯不把自己當人類看待的態度。
她沒有得到身體原主人的任何記憶,但卻明顯具有聽懂這個世界的語言的能力,就像是被人灌輸進大腦的,她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別的知識藏在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