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的檢驗工具拿來,與外科手術工具有很大區別。
斧頭、鑿子和刀剪,縫針的針號比較大,畢竟是縫死人用的,不用顧忌傷口美觀和恢復效果。
蘇夕曉又把其他大夫們的針線翻出來,還不如仵作的專業。
感嘆一聲也也沒轍,蘇夕曉迅速布置其他安排:
“煮一鍋花椒鹽水,然后放冰鎮涼,快些拿來。”
“鹽水、冰塊、白酒,越多越好。”
“再點一根蠟燭放我旁邊。”
“麻黃去節,研磨成粉末給我,還有雄黃、瞿麥、茅根、牛膝、大黃、薔薇根各一兩半,研末,我稍后用。”
“另外繡娘們的針來一套,羊腸線中間再切半,已有的針線實在太粗,沒有辦法縫合深度傷口。”
……
圍觀的大夫們愣住了。
這是這吩咐誰?
讓他們去做?
蘇夕曉見眾人發呆,頓時又毒舌道:“看什么呢?動手啊,不能把人救醒,還不能幫幫忙嗎?”
……
都是州府縣內有名的大夫,被個小丫頭呼來喝去,臉色頓時青紅紫白,格外難看。
可沈南琛穩坐主位,一雙如箭的銳眸橫掃過來,眾人誰敢說個“不”字?立即開始分工籌備,不敢再有丁點耽擱。
而且這丫頭煞有介事,神神叨叨的,他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新花樣。
蘇夕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三個傷者身上。
將三個人的繃帶剪開快速查看,依照傷勢情況,她用筆在三個人的腦門上寫下了“一、二、三”的標號,確認了救治順序。
眼前的一號傷者,就是上一次想殺她、被沈南琛一刀剁了手的那一位。
他的手已經徹底廢掉,沒有治療的可能,十幾處刀傷,有些愈合,有些感染膿腫。
最嚴重的,還是他右胸被刺穿的那處致命傷。
蘇夕曉用小木條一點一點地將敷過的藥刮下去,那處傷口已經是泛白腐爛的死肉皮,輕輕扒開,內里紫紅腐臭,實在難聞。
傷口清潔力度不夠、止血消炎藥效不足,所以傷者高熱不退,只依靠多年習武打熬的精干體魄,茍延殘喘吊著最后一口氣。
衙役們動作很快,蘇夕曉點名的物件,他們已經全部準備完畢。
她按照20:80的比例勾兌了醫用酒精,隨后給其他大夫下了任務:“……把另外兩名傷者身上的藥全部刮下去,然后用酒精和鹽水將傷口洗凈,等我。”
“是……”
大夫們回答的極不情愿,蘇夕曉也不在意。
她點燃蠟燭,針線笸籮里挑揀了幾根可用的針,用酒精擦拭后便開始火燒消毒。
蘇夕曉又消毒了仵作工具中的兩個鉤子,“我需要兩名助手幫我拉開傷口,否則我沒有操作視野。”
視野?什么意思?是叫師爺嗎?
師爺張卓立即往后躲,“我不行我不行,我見血就暈。”
蘇夕曉一個大白眼翻去,“不是叫你,叫人!”
張卓:你說誰不是人???
蘇夕曉看向了沈南琛,沒等要求他來幫忙,趙石喆自告奮勇上了前,“我來。”他怎么能讓大人去?!!
“我也可以。”一位年輕的大夫很好奇,立即就位。
蘇夕曉給二人分好鉤子,將傷口朝兩旁拉開,叮囑道:
“動作要輕,不要割破傷口,往外拽一點,再來一點,停,就這樣不要動,千萬不要動,我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