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夕曉面色清冷,仿若沒有聽見柳映雪的話,手上的動作未停,很快便為丫鬟包扎妥當。
所有人都驚了。
甚至驚的說不出話。
柳夫人剛要開口斥責,卻被角落中走出的年輕男子抬手制止。
直至蘇夕曉為丫鬟包扎完畢,他擺手讓仆婦們帶人退下后,才走上前與蘇夕曉拱手行禮,滿帶歉意地道:
“蘇醫官心慈,還為這丫鬟包扎傷勢,著實是大善之人,我妹妹她傷重情急,說話口無遮攔,還請蘇醫官不要介意,盡快為她查看傷情,多謝。”
說話的是柳映之,柳映雪的親哥哥。
看起來人模人樣,但一雙倒三角眼中的精芒,卻不是故作文質彬彬能夠遮掩的。
蘇夕曉并未再對此事糾結不放。
丫鬟是柳府死契的丫鬟,她幫得了一時,卻幫不了一世。
而柳映雪一個十七歲的花季少女,被驕縱的如此狂妄不堪,若非有著高端的醫者素養,蘇夕曉真有心放手不管,讓她瘸一輩子。
可誰讓自己是個大夫?
再惡心的傷者,也要治……
擦干凈雙手,蘇夕曉走到柳映雪的床榻旁邊,沒多說一句,直接做體格檢查:
手臂、腰部、臀部擦傷六處,左腿膝蓋全破,右腿腫粗的像是蘿卜,還是紫皮兒的那種。
腳踝骨摔成了爛豬蹄,初步判斷會有骨渣碎裂的可能。
“看過其他大夫么?”蘇夕曉問。
“摔傷之后先去了醫務局,幾位醫官瞧過后,說只能先消外傷,然后才能縫合傷口,而且這腿腫得太厲害,無法判斷腿骨……是否斷了。王大人讓我們先回來等,還特意推薦了蘇醫官您。”
柳映之把大致的情況說了,“丫鬟貪玩,用味道奇怪的草料喂馬,馬驚了,摔了我妹妹,還在她腳上踩了一蹄,幸好馬夫眼疾手快,否則我妹妹恐怕小命都不保。”
這是為剛剛責打丫鬟找說辭?
蘇夕曉剛一挑眉,裴羽立即插話堵住她毒舌的嘴,“曉兒姐,消毒的花椒鹽水準備好了,先凈手吧。”
“嗯……”
蘇夕曉放棄毒舌,洗過手,戴上特殊制作的消毒手套,走到柳映雪身旁,開始為她做細致檢查。
先用醫用酒精擦凈傷口消毒,那冰冷酥麻的刺痛,讓柳映雪瞬間叫嚷出聲。
“你能不能輕一點。”
“不能。”
柳映雪瞪大了眼。
她還想再駁幾句,卻見蘇夕曉的雙手已經捏住她腫脹的腿,硬生生把她一肚子的埋怨憋回去。
緊緊咬住手中的帕子,柳映雪窩進柳夫人懷中顫抖不停。
蘇夕曉一邊撫摸腫脹的腿,一邊道:“腿部淤血,沒有骨折骨裂……腳踝骨處問題較大,有碎渣,需要立即處理。”
柳映之有遲疑:“現在能縫合傷口?”其他醫官可都說不行。
“骨渣現在不除,會形成骨刺,那時就徹底成了跛腳了。”蘇夕曉沒有遲疑,吩咐裴羽拿來熬好的曼陀羅湯汁,“喝下去,立即準備手術。”
“這是什么?”
“**散。”
“干嘛的?”
“讓你睡過去,免得亂動影響手術效果。”
“娘,我害怕。”柳映雪聽到“跛腳”二字瞬間梨花帶雨的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