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雪仍舊不甘心,“你話傳到了,蘇夕曉就一句話都沒說?”
“蘇醫官本說病人太多沒空閑,但小人又說這是小姐您想帶她消遣,還說了知府千金鐘姑娘也到,可誰知、誰知……她這么不識抬舉。”
“行了,別說了!”
柳映雪氣急敗壞,若非這只傷腳剛能觸地不敢亂動,她真想把地都跺裂了縫兒。
“一個鄉下土妞兒,有什么拽的。”
“也許是她自覺身份不夠,所以才不敢來,畢竟今天這場聚會,連卿兒姐姐都到場了,不必勉強。”
“是啊,給臉不要,何必找她?卿兒姐姐您可別生氣,蘇夕曉就是那么臉臭的人,若不是我母親點了名要她調養,呵,給狗看病她都不配。”
“其實她也就是有沈南琛沈大人撐腰,醫術也不見得有多好。”
“聽說聶家公子待她也極為不錯,還真挺有手腕。”
“這有何稀奇?與衛辛歡都能來往密切,想必也是個狐媚子……呸,不要臉。”
知府千金鐘卿兒在,各府的小姐們狠話便絮叨開來。
柳映之看向鐘卿兒始終沉默不語,噓寒問暖,文質彬彬:“卿兒姑娘等久了吧?不如我們這就啟程?別理睬那蘇夕曉,小門戶出身,本就登不了大雅之堂。”
鐘卿兒微微雅笑,聲有郁郁低沉卻格外悅耳動聽,“我聽聞蘇醫官除卻治病救人之外,不參與任何酒局飯局,她拒絕今兒的賞花會,想必就是不愿參與,倒也是性情之人,有何可氣?我覺得這性子甚好。”
柳映雪以為鐘卿兒是自找臺階,接著話道:“其實那蘇夕曉性子冷漠似冰,是極其無趣的一個人,本想給她個機會,為卿兒姐姐您瞧瞧身子,唉,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柳映之吹捧道:“放心,卿兒姑娘大度善良,哪似你整日刁蠻撒嬌?一定會懂你的心意的。你也要多像卿兒姑娘學一學,早晚要嫁人,不要整日瞎胡鬧。”
柳映雪脫口而出:“卿兒姐姐都沒嫁,我急什么。”
冷場。
尷尬。
所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鐘卿兒身子極弱,兒時的娃娃親早已取消,柳映雪突然冒出這一句,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么?
柳映雪恍然想起,想要解釋,鐘卿兒卻微笑著和煦地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搭著丫鬟的手,鐘卿兒直接踏凳到馬車上。
柳映之眼神如刀,恨不能剜了柳映雪的嘴,他立即轉移話題,張羅起出發的事,“……爭取趕在中午之前到莊子,卿兒姑娘起居可是很規矩的,你們這些小丫頭一定要多學學。”
伴隨著柳映之的絮絮叨叨,蘇夕曉的插曲就此揭過。
只是此時此刻的蘇夕曉心情卻并不怎么好。
午間她抽空去聶府探望了老太太,可以確定一年半載不會有任何問題。
孰料剛回醫館準備歇口氣,聶東陽就追過來,號稱有事要與蘇夕曉說一說。
“聶東陽,你若說不出個正當理由,就死定了。”
六七個等候治療的病人,全都站在一旁,反而聶東陽一個沒毛病的,安然無恙地坐在候診區的椅子上。
聶東陽左右看看,站起了身,可那候診椅子還是沒有人敢坐。等級尊卑已經根深蒂固,不是蘇夕曉一兩句話就能轉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