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冷靜,蘇夕曉立即拿出藥箱中的手套,迅速查看傷情。
心底一涼,她轉頭看到沈南琛滿眼的期待,再怎么于心不忍,她也只能說出實情:“大人,我毫無把握,只能試試……”
趙石喆與張卓皆是長長一嘆。
連蘇夕曉都沒有把握,這等同于根本沒有期望。
這一場仗,他們的確失敗了……
沈南琛的關節攥得發白,道出的聲音都瞬間沙啞,“救,哪怕還有一線希望也要救!”
“大人,這就是一個死人了,您何必勉強曉兒姐?”
張卓上前道:“昨天您剛剛查過常平倉,半夜就突然起大火,這只能是預謀,絕不可能是巧合,此時應該立即搜捕內奸,時間耽擱不得。”
趙石喆忿忿不平,“人物盡毀,恐怕得知詳情的人都被滅了口。”
“除非陳堯醒來,說出真相,所以這個人必須救。”
沈南琛的冷靜好似冬日的霜,哪怕張卓和趙石喆意見不同,他也篤定不已。
“謝飛帶兵到了么?”
趙石喆:“剛剛趕到。”
沈南琛:“將其他傷者抬出這個營帳,派兵封鎖此地,不容任何人進入一步,否則以內奸罪名論處!”
張卓:“大人,您這樣做太冒險,會被彈劾的!”
沈南琛:“我怕?”
張卓:“不如退一步再尋出路,您若一意孤行恐怕就敗得徹底了!”
沈南琛:“不要再說了,我已經做好決定。”
“大人……”
張卓還要再說,蘇夕曉突然開了口:
“我需要大量的冰,如若沒有,就要最冷的井水。”
“把營帳的簾子掀起來,需要透一透最清新的空氣。”
“然后點根蠟燭,我要給針消毒。”
……
清脆冷靜的聲音,將無形的壓抑暴戾劃開一道明亮的口子。
它止住爭吵,也讓情緒狂躁的幾個人瞬間冷靜下來。
趙石喆迅速折身去準備冰塊,沈南琛親自點燃了蠟燭,張卓沉沉一嘆,只能出去找士兵搬離其他受傷人群,并讓謝飛帶兵把此地圈起來……
蘇夕曉已經挖空了陳堯口中的殘留物。
拿出已經消毒好的針,朝合谷、十宣、豐隆、手足十二井穴幾處穴位狠狠刺去。
陳堯的皮膚早已被燒的破損不堪,尋找準確的穴位位置也格外的難。
毫細的針扎入后迅速捻轉提刺,并間歇運針,更是用三棱針點刺十宣血和十井穴放血。
放血急救,是一個特別危險的做法。
但此時醫療器械不足,蘇夕曉也沒有其他選擇。
蘇夕曉緊緊盯著陳堯的身體,哪怕有一丁點的反饋,也能證明她的搶救有了期望……
捻針的過程很枯燥,蘇夕曉抬起他的下巴,做胸腔按壓和人工呼吸。
看蘇夕曉在三件事中不停忙碌,沈南琛直接道:“我能不能幫忙?”
蘇夕曉又一次捻過了針,將人工呼吸的位置讓出來,“你聽我的口令,往他口中吹氣。”
她則跨在陳堯的身前,做胸腔按壓。
按壓五十次,她便讓沈南琛吹氣十下。
吹氣?
嘴對嘴?
沈南琛看著墊在陳堯嘴上的手帕,那里還有她呼吸味道的殘留。可此時為了救人,他也只能跟隨蘇夕曉的口令,吻著手帕,吹下第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