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飛馳在奔向府衙的官道上。
路途顛簸,陳堯被放在已經釘好的棺材中,還加了非常厚實的棉墊子,以防顛簸出現意外。
蘇夕曉不斷更換冰水為他降溫。
更是趁著他半醒不醒,給他灌下了大量的糖鹽水。
張卓跟在馬車內,緊緊盯著,哪怕有一絲顛簸,他都嚇得心肝亂顫,生怕陳堯出現什么變故。
“陳堯什么時候醒的?而且那營帳怎么會漏了洞?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張卓一連串的問題,讓蘇夕曉很煩躁,“人能救活就行,你管那么多干嘛?”
“當然要管啊,醫務局的人昨天也在、今天也在,誰知道此事是否和他們有關。”
張卓看向沈南琛道:“大人,回府衙恐怕不太安全,知府大人若知道消息,‘病愈’趕來,您的主動權就沒了。”
沈南琛搖了搖頭,“就在府衙,而且我還希望他來主持大局,這樣我抓人殺人更方便一點。”
殺人?
方便?
說得云淡風輕,好似隨隨便便殺只雞那么簡單。而且還是在喜歡的姑娘面前說?還能不能好好交談了……
張卓苦口婆心,“別總想著殺人,還是要秉公處事,不要過度血腥暴力……”
蘇夕曉頓時翻了個白眼,“火燒常平倉的糧食和物資,不千刀萬剮了他們還當祖宗供著嗎?就你們這群文鄒書生最誤事,總給大人出餿主意!”
沈南琛豎起大拇指,張卓心里一萬個麻麻批……
馬車一路飛奔,很快便入府衙大門。
趙石喆早已派人快馬加鞭回來通稟立即審案,更是讓裴羽帶了醫藥物資、包括移動手術床都抬到了府衙來。
堂鼓奏響,陳堯被從棺材里抬到了移動手術床上。
蘇夕曉又是幾針下去,他才微微地睜開那雙快被燒瞎的眼。
模模糊糊看到了沈南琛,他嘴唇翕動,硬撐著開了口,“我說,我全都說……”
不需要多審,陳堯便交待了常平倉為何起火。
這一切,柳家才是罪魁禍首。
柳家是和州府的第一大糧商,之所以富可敵小國,也是因為柳家用糙粳米替換常平倉的好米,私下賣給島上的海盜們。
無論是十倍二十倍的高價,海盜為求生存都會出錢。
反正沒了銀子也是在漁村里搶,甚至在官道上劫,損失的是和州府的百姓,死的是養家糊口的貧民勞工。
這些人的命在柳家人眼中,根本就不是命。
所以柳家也用巨額銀兩封住了陳堯的嘴……
昨日沈南琛巡察,蘇夕曉追肥白的米倉內有被老鼠咬破的地方,沒有漏下米糧。陳堯擔心蘇夕曉看見這一幕,會稟告給沈南琛,于是便通知了柳家前來商議對策。
柳映之夜晚前來與陳堯碰面,安撫好陳堯后,陳堯不知怎的,就昏睡過去。
醒來已是大火燒過,他僥幸被蘇夕曉救活。
其實在常平倉營帳內,他的聽覺就已經恢復,即便沒有聽到詳細的談話,單是知道大火燒毀常平倉內的一切,他也能推論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