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燦酒一上頭話就多,絮絮叨叨地說起陳年事。
說起喪妻后養女兒的不易;
再說到艱難之時,女兒一人挺起了整個家;
“……我們家曉兒啊,雖然脾氣有點烈,那也只是在行醫的規矩上較真,平時還是溫柔孝順的。”
“就好像最近有病人想要多開藥,原本我也不當那是多大的事,可她知道了就不依,還當眾把我訓了一頓。但隨后也與我道了歉,還是我孝順的好閨女。”
“可這事兒也奇怪啊,怎么就突然多了這么些個篡改藥方的人呢?奇怪,真是怪。”
一桌人耳聽這話,不免都看向了王友來。
王友來卻一點不稀奇,“看我干什么?天大地大,誰知道這群魍魍魎魎搞什么鬼?不過曉兒姐畢竟是醫官,眼饞的人多了去了,別是背后下黑手,想給她挖點什么坑,謹慎點才對。”
蘇老燦突然心一驚,“之前還有點怪曉兒,看來還真是我糊涂了,老了,老了啊!”
王友來三角眼一掃滿桌子人,“別人有什么腌臜心思,我管不著,反正醫務局的人,誰敢給曉兒姐挖坑,我就給誰穿小鞋,那可是連京里都關注到的人,別讓我難做。”
“王大人這話說的,我們誰敢給她挖坑?不要命了?”
“就是,沒有您王大人,還有沈大人,這腦袋我們還要呢。”
“不過曉兒姐的醫館一開,城內那幾家大藥鋪受到的沖擊最大,別是他們搞什么貓膩兒?”
“他們敢!”
王友來一拍桌子道:“明兒老劉你去傳個話,城內所有開藥鋪的都到醫務局來聊聊。常平倉起火,藥倉也燒了,該捐藥的捐藥、該捐錢的捐錢,都在和州府內混飯吃,該奉獻的時候,他們別想往后躲!”
“曉得了,明天一早我就通知下去。”劉宏炳領了命。
蘇老燦聽的更是懵。
怎么稀里糊涂,就為曉兒姐要收拾其他藥鋪的人?
自家丫頭已經很惹眼,就別再惹仇家了吧……
眾人接連又是三杯酒,待趙石喆和裴羽來接蘇老燦時,蘇老燦已經眼前模糊,走路的腳步都踉蹌。
王友來看到趙石喆,一臉歉意的請他給蘇夕曉帶話,“真不是我們故意灌老蘇,許久未見很投機,一不小心喝得盡興了,盡興了。”
“話我帶到,王大人也早些回。”
趙石喆看到一同來送的衛辛歡,瞄了一眼便上了車。
王友來沉沉一嘆,眼神若有所思,衛辛歡送走蘇老燦之后,便張羅著讓姑娘們送客。
“嘿,辛歡姑娘怎么還攆人呢,許久未見,敘敘舊嘛。”
王友來一臉討好的湊過去,衛辛歡嬌嗔笑著蘇扇一擋,“你們這些貴人,春熙樓招待不起,今兒是招待蘇伯,才掃榻迎您進了門,如今蘇伯人走了,貴人們也就請回吧。”
王友來三角眼一耷拉苦澀無比,自從肖方鬧出那一檔子事,他們醫務局的人就被衛辛歡給上了黑名單……
“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那混蛋也被我開出了醫務局,辛歡姑娘怎么還記仇?得過且過,就容我們也來放肆放肆?”
“那也不代表你們醫務局就都是圣人了?奴家今兒就使個性子,伺候不周,怠慢諸位貴人了。”
衛辛歡瞄了一眼黃秋平,芊芊曼妙楊柳腰,扭搭著就進了門。
一群人被晾在這兒,王友來只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鉆。那如刀的眼神瞄向黃秋平,嚇得黃秋平心虛的驚恐大叫道:“關我什么事?一個窯姐兒還這么囂張,還真是膽肥了!”
“呸!閉嘴吧,你也好意思?”
王友來訕訕很無奈,背著手一步三搖的朝家走,“若是爺爺還有點其他本事,肯定不當這破官,被個窯姐兒臊的回不上話,丟人,帶著你們這群人,更是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