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提心吊膽,生怕躥出一伙海盜賊人打擊報復,但這一趟行程別說有嫌疑的人了,耗子都沒見著一只。
是他太敏感了?
已經有點疑神疑鬼了!
蘇夕曉去洗漱,聶東陽回了沈南琛的院子中。
鐘卿兒的丫鬟早已幫蘇夕曉打好了水,還灑了月季桂花瓣,添了煮好的竹葉水。
蘇夕曉坐在浴桶里面很舒暢,鐘卿兒雖有些羞,卻也坐在旁邊的凳子上,陪著她聊天。
“你去柳府瞧病,蘇伯的心始終懸著沒落下,一直在院子里等……我是發自內心的羨慕你。”
“又和你爹吵架了?”今日事情多,蘇夕曉還沒來得及問。
鐘卿兒也沒隱瞞,“家里希望我嫁,我不想。”
蘇夕曉:“不喜歡?”
鐘卿兒搖了搖頭,“那或許是他們最不看重的。”
蘇夕曉想起聶東陽曾經混賬的話,此時看來,似乎還真有點混賬的道理。
“不想就不嫁,大不了一直在我家住著,只要你不嫌棄這里嘈雜就好。”
“那我當然樂意。”鐘卿兒笑得很真誠,“我倒是想起之前在尼姑庵,你偷烤雞腿給我吃。換成我,兔子都不敢抓,你怎么就敢抓野雞呢?”
“當然不是我抓的,是肥白抓的。”蘇夕曉一眼就瞄到房頂橫梁上的白影,胖墩墩的,四只腿兒都垂在外,聽到蘇夕曉提它,很是不滿的嗷嗚一聲。
鐘卿兒沉了沉,有些傷感地道:“其實我們女兒家就這般苦,很多事身不由己,即便蘇伯如此寵你,可待你嫁了,上有公婆下有妯娌,恐怕也不能這般隨心所欲。那時你會怎么辦?”
蘇夕曉困倦的快睡過去,“那我就不嫁。”
“可沈南琛對你的情意,你心里真不懂?”
鐘卿兒狡黠地盯著她,看到蘇夕曉臉色泛紅,笑嘻嘻地道:“就猜到了你是在裝傻,像他那般誠心的男人實在少,我覺得,值得你委屈一點,與他相守相依。”
“委屈?”
蘇夕曉搖了搖頭,“如若是委屈我才能相守的感情,我寧可不要。”她看向鐘卿兒,禁不住撩了她的臉蛋一下,“包括你,寧可孤守終生,也絕不能委曲求全,這一輩子很短。”
鐘卿兒抹了抹臉上的水珠兒,“你說的對,何必委屈呢?大不了繼續尼姑庵里當姑子去……”
蘇夕曉舀了一勺涼水給滾燙的臉蛋降降火,“是啊,何必委屈?”還讓他也委屈。
沈南琛,真的抱歉了……
翌日清早,聶東陽來蘇宅吃過飯,便將蘇夕曉和鐘卿兒一同送到醫館中。
閑暇無事,聶東陽留下兩名護院守著,他快速趕回聶府為聶老太太請安捏腿,稱是用過午飯立即回來。
雖說他外表吊兒郎當,十足的公子哥兒做派,但對聶老太太這份孝心,蘇夕曉是敬佩的。
調好了藥羹讓他順便帶回去,聶東陽捧在手心里很想嘗兩口,“什么時候神仙姐姐也能為我調一碗?”
蘇夕曉穿戴好手術服,輕飄飄道:“再好的藥也治不了缺心眼兒,恕我無能為力……”
“噗!”
王海和鐘卿兒的丫鬟禁不住偷笑。
鐘卿兒轉過身去,忍俊不禁,聶東陽被臊了也不在意,二世祖的方步一邁,出門便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