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能怎么辦?若是你,你怎么選?”鐘卿兒哽咽的聲音,透著無比的絕望和壓抑,“那是生我養我的父親,他縱使罪大惡極,也是我的父親。”
“所以,在你幫海盜綁架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再是朋友。”蘇夕曉起身,仔細檢查了牢獄中所有能自縊用的物品,讓牢頭全部拿走。
鐘卿兒歇斯底里哭道:“你為何不能給我個痛快!!”
“我應該善良嗎?”蘇夕曉是問她,也是自問,“我不應該,因為海盜島上無辜的命不允許,我自己,也不允許。”
大眼睛男童的影子,時常被蘇夕曉響起。
可他并非海盜島的特例,而是大多數。
就因為鐘卿兒的無可奈何,就忽視這么多生命?她蘇夕曉不是圣人,原諒這個詞,她根本不配說。
蘇夕曉起身離開,走出牢獄。重見陽光,她抬頭望了望天空,湛藍的是那么扎眼。
聶東陽欲言又止,蘇夕曉搖了搖頭,“別求情,否則我和你絕交。”
聶東陽直接道:“我剛與刑部主事說過了,稍后就將鐘卿兒發配去寂清庵,囚禁禪房中不得外出,讓她日夜為你祈福,一輩子。”
蘇夕曉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求我饒過她。”
“你可別忘了,之前我屢次警告她,是你對我橫眉冷對!”提及此事,聶東陽忿忿不平。
蘇夕曉眨么眨么眼,“有過?”
“當然!”
“我不信。”
“不信你問裴羽!”
裴羽頓時搖頭,“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嘿,你這小子不地道啊,爺爺的酒都灌了猴兒肚子里了……”聶東陽吊兒郎當的罵著,蘇夕曉也笑著上了馬車。
聶東陽突然道:“如果有一天,蘇伯被抓,讓你出賣我,你會不會答應?”
“當然,那是我爹。”蘇夕曉猶豫都沒有,瞬間給出答案。
聶東陽冷哼,“女人,無情!”
蘇夕曉道:“男人,無聊!”
裴羽的聲音傳來,“曉兒姐,咱們回家嗎?”
“醫館!”蘇夕曉給出方向便閉上眼睛。
想著剛剛聶東陽提出的問題,她又琢磨下如果是沈南琛,她會不會還選擇老爹?
嗯……女人,果然無情!
……
海盜島徹底歸附于花朝和州府,沈南琛到和州府的任務也順利完成。
沈西贐的傷養了一個月后,雖然還不能騎馬射箭,只能緩慢休養,卻也忍不住回京待命,帶著黃秋兮和衛辛歡回了京城中。
鐘卿兒被發配去寂清庵,蘇夕曉則又開始在醫館中忙碌起來。
半月過后,新任知府到任。
和州府衙官員集體歡迎,自當少不得沈南琛,還有蘇夕曉。
二人心照不宣,與新任知府大人打過招呼寒暄幾句,便借機開溜,只是他們二人也沒有著急回府,慢慢沿著河沿溜達,聽著街頭的嬉鬧,聽著河流湍湍的聲音。
“李知府希望你升任總醫官?”沈南琛開口。
蘇夕曉點了點頭,“剛剛提過一句,我答應了。”
沈南琛停住腳步,堅實魁梧的身影,將她全部遮住,二人的距離貼的又那么近,“我今天剛剛拿到調令,下個月便啟程入京了。”